驕陽似火,校場殺聲陣陣。曉月披盔戴甲頂著烈日陪曬——岳都統說他不便離開兵營,兵營中又不便出現女子,特地送上軍服盔甲,請血焰花女俠易叉而弁營中一述。入營後曉月就被帶到校場,因為岳都統在練兵。
烈日當頭,很快把曉月曬得神智清明:姓岳的要給姑奶奶一個下馬威!
她不知道岳嘯山其人親情淡極,琢磨古人極講究血緣關係,岳王八是不是想將錯就錯,抬出老子的身份來壓姑奶奶一頭?
她可不想給自己搞個假父親,再說岳王八一付高高在上的嘴臉,很不利於談判。哼,姑奶奶死活不認,敢對姑奶奶擺譜,我要他曉得他P不是!
終於午間到,鳴金散兵了,岳嘯山朝她走來。陽光灑在盔甲上,令他週身似鍍了層金,那眉眼一點看不出年紀,俊美中帶著一股勾魂的韻味,果然是個……大尤物!
來到近前,此君唇角一彎眼微瞇:「久等。」
YYD,好有殺傷力的笑容!曉月全身汗毛炸,骨子裡的鬥志陡漲,款款施禮:「民女見過岳都統。」
岳嘯山微怔,這種外柔內狠的模樣太熟了,整一個柳纖纖翻版!
他笑容一收,肅容道:「兵營中只有兵,何來民。起身回話。我問你,如果給你千名杭州青壯,訓練到剛才你看到的那樣,你要花多少時間?」
曉月有些發傻,啥意思?抓我參軍?靖康之難尚未發生,還不至於想弄花木蘭入禁軍吧?略一沉吟,她淡淡道:「最少三個月。如果是北方遊牧人,十天足矣。」
岳嘯山盯了她一眼:「你去過草原?」
曉月道:「去過(心的話:上輩子)。遊牧人馬背上長大,武藝天成。十天時間是教他們佈陣,聽懂軍令。」見岳嘯山又要開口,急搶引導話語的主動權:「將軍,先父遇害後我從遺物中看到點東西,以前認為不重要,這兩天碰到些事,感到可能重要,便來求見將軍。事關先父,盼將軍摒退左右。若將軍不感興趣,曉月告退。」——本丫頭不是來談你不想談的罌粟,雨明好歹是雪衣門主事之一,你不會不想知道他手裡有啥吧?
岳嘯山當然想知道,揚手揮退隨從,溫聲道:「講吧。」
曉月垂目道:「岳都統想必已經接呈報,柳纖纖死了。致她死命的是羅洪。此人點火焚藥破三十三天戰陣,隔空解開徐提督穴道。徐提督擊了柳纖纖一掌,柳纖纖反掌擊倒徐提督,雙掌攻羅洪隱身的槐樹,未能令羅洪現身。這時陳安衝入院,以絞心劍殺死柳纖纖。瓊姑命門徒以五毒滅莊後,發現院內有兩個地道通到西湖水面,內有血跡和九轉消魂散,羅洪應該已逃走。將軍對羅洪可有所知?」
口齒好利落!可惜岳嘯山向來不喜歡太能幹的女人:乾坤顛倒,家不幸國有禍!於是他避而不答,只問:「你從令尊遺物中看到什麼?」
「一張大宋山川圖……」曉月拖了下尾音,彷彿還有別的,再話頭一轉:「剛才將軍問我是否去過草原,讓我想到一件事,遊牧人從不在一個地方久停,是逐水草豐盛處而行,就像狼群不停步。政和四年阿骨打以800子弟誓師起兵,於政和五年營建會寧府立金國,前後不足一年。這種會寧府可以設在北地任何一處。金國立國十餘載,遼亡在即。若要金亡又需多久?誰才足以令金亡?」
我的天,經緯天下之才啊!岳嘯山不由深深慶幸皇上不喜大腳女,此女如果入了宮還不翻天!怪哉,區區江湖女怎麼會對國事如此熟悉?
而在曉月的眼中,岳嘯山那張顛倒武林的俊臉越來越平板,終於讓她看到自己出招時的模樣:了無人味,好似人型機器。
岳姓機器人頭一掉掠向校場中心:「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