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嘯山會把小玉藏在南宮派,乃因該派前掌門是他的至交「天下第一劍」白文辛。不料白文辛一時想不開自殺了,武功平平的妹妹白文靈做了掌門。當時他想過把小玉接走,但連白文辛都不知道小玉是陳氏遺孤,他來武夷山也是匿名而行,小玉又只習了點拳腳功夫,他想不可能有人把小玉和他、陳太保、陳安聯在一塊,沒想到竟會暴露。
少男少女的口角他沒義務傾聽,悄無聲息越過山口。又行里餘,忽聞一個黃鶯鳴空谷般的聲音焦急呼喚:「欣妹子﹌﹌欣妹子﹌﹌」
岳嘯山眼一亮,就見那風吹拂柳的身影漸行漸近,可愛的娃娃臉掛一層蜜色汗珠,一深一淺的兩個酒渦兒隱現,大大的星眸滿是苦惱。
太好了,小玉活得好好的!他生出童心,微妙微肖學劉素欣傲慢的聲音:「吵啥子?」
小玉撲通跌坐山石上,綻開討好的笑容:「你莫信閒話,姐不會有事。姐生得還沒有你好看,哪會有那種事?駱師兄上京是……」
話沒完,一道勁氣將她攝進茅草叢,把她嚇得三魂掉了七魄。待看清是誰,淚珠子斷了線般直掉:「爹爹爹爹……」
岳嘯山疼惜地又拍又哄,好一會才言歸正傳:「玉寶寶,你聽到啥子閒話?」
小玉嘴兒一扁:「白掌門說,你要把玉兒送到宮裡去!假的!快說是假的!」
岳嘯山打了個頓:這事也許跟雪衣門無關!當年柳纖纖未必知道蘭花有身孕,蘭花是在武夷山生下小玉的,其時白文靈伺候在側,她誤會小玉是我女兒不奇怪。好個白文靈,武功不行,就知道攀附權貴!
當下他冷冷道:「即是白掌門說的,我去問她!走,咱們先回家。」
此君一變臉煞是恐怖,小玉給嚇住,嘟嘴道:「白掌門對玉兒很好呢,說笑幾句有啥大不了?莫凶人家。」
「知道啦。」岳嘯山寵溺地攬住她的小蠻腰,飛快掠向山腰隱密的石院。
這個從外面看跟別的山民房子沒啥區別的院子,上有密閣下有密室,除了劉素欣,其他僕人非聾即啞。但岳嘯山還是戴上面具,這才牽著小玉的手來到二樓。
入閣一看,他眼珠子快掉地下:牆上桌上有十多張自己的畫像!還穿著官服……呃,是戲服,怪模怪樣叫人哭不是笑不是。
「玉兒,這是你畫的?」——只能是小玉,記憶裡白文靈都沒見過他的真面目。
小玉窸窣了一下:「玉兒想、想大人!嗯,明富大哥老來,說要收玉兒做妾。我說家父是官,玉兒是小姐,不能私訂終身,不要做妾。」
岳嘯山快暈,駱明富是南宮派黃衣弟子,在汴京行走,巴結上高俅。MD原來是這麼回事,可真叫飛來橫禍!
小玉膽怯地眨著眼:「大人,玉兒做錯事了。嗚嗚……玉兒不進宮……」
岳嘯山一把將她緊擁住:「是我的錯!我忘了玉兒及笄了,寶寶是大姑娘了!」
小玉破涕為笑:「那大人可以收了玉兒麼?」
岳嘯山啞然無語,如果能收,何需藏起來?岳家老少全是人質,只有這麼一個玉人兒藏在民間。驀地他心一跳,急將那張拓圖拿出來。
不,這不是蘭花更不是小玉!這種平平的臉可以是任何一個美人!老子完全可以另選一個美人送進宮……這是欺君啊!高俅誘我欺君?!
小玉看著他那張陰晴不定的臉,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她雖然長在山裡,但南宮派也很複雜,看這樣子像闖了大禍!
美人的嬌軀瑟瑟發抖,岳嘯山心一橫:誰說老子只有這一個「私生女」?大可以再泡製一個!於是他綻開快樂的笑容:「玉兒,咱們不住這兒了,咱們走得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