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曉青準備的快船生猛又扎眼,返廣州後他同樣一刻沒休息,指揮船員們把一艘威風快船打扮得像大花舫,這會正嚷嚷上生果什麼的。
見何、陳挑著花筐而來,他縱身掠上岸,神氣地揮手指花船:「還行吧?趙氏輕舟!」
曉月發怔:「漂亮,就是太扎眼。」
柳曉青爪子一擺:「咱們是去寶晶宮!太寒酸才扎眼。」
好像有道理,曉月有些彆扭地跟上船。上輩子她不是富人,這輩子雖是大商家的丫頭,上官葉夫人卻奉行勤儉持家,日常一應用物和普通人家一樣。
但聞柳曉青一疊聲招呼:「快把艇仔粥端上來!快坐下,沒吃過填肚,吃過了品味,我是頂中意這玩意。」
曉月、陳安別說午飯,早飯都沒吃,當下呼嚕嚕扒起來。
陳安心掛書夫子,言:「柳兄,船員都在吧,能不能這就啟程?」
柳曉青猛點腦袋:「沒問題。曉月一直呆在山中,不會水吧?我可是水中魚,這趟有我當保鏢,你睡大頭覺……」
曉月吃驚打斷:「你應該在廣州!」
柳曉青眉一挑:「廣州有陳家,又有趙大哥坐鎮,不用我摻和。你江湖經驗少,我陪你到處逛逛。」
曉月來氣,現今局勢何等嚴峻,柳小子竟當玩耍!當下苦笑道:「七少爺,曉月雖弱,陳少俠經驗豐富。廣州情形複雜,許多事離不開官府相助,與官府交往誰也不能替代您。」
陳安也出聲相勸:「小弟不才,但定會力助何姑娘,柳兄還是留在廣州吧,廣州才悠關全局。」
柳曉青大不樂意:「我大哥要我幹的儘是些無聊應酬,才不會用我對付雪衣門。」
曉月皺眉:「你手上有令牌!」——禁軍令牌只有三個,飛魚幫一個七星伴月一個,第三個塞在柳家七少手上,即南海北江廣州各一塊,這小子憑啥說自己不重要?
柳小子攤開手:「給我趙大哥了!」
曉月頗無奈:「曉青,我們此行一不是征殺,二不是查案,只是送點東西,頂多兩天就回來。要不你和安哥去寶晶宮,我留廣州!」
柳曉青痛苦,敢情本事大有時也不是好事。可他也不能不承認,要防陳安妄動,他或曉月有一個足夠,兩個都去叫浪費人力。於是胡擤一把臉,悻悻道:「好好,總之你們佔理!下回我要出去轉轉。」心裡則按捺不住地酸溜溜,那上官飛都已經娶了妻,俺才是黃金單身男!再說了,俺跟曉月才是自家人!不行,俺要出擊!
黃金男招呼船員們開船送他往北岸,爾後情意綿綿曰:「曉月,你回來別去外頭住了,咱們的地方大著呢,也好一塊切磋切磋。你不曉得,我趙大哥成天忙,我想找人說說話都找不著。」
曉月發傻,半晌道:「好像是很多人想跟七少爺說句話,排隊都等不上吧?」
柳曉青搖頭晃腦:「這就是人間苦情,我想見的見不著,怕見到的排排站。我只要見到那班主兒,立馬兩眼發呆六神無主。慘啊,天天八面楚歌,直唱的我九死一生萬念俱灰,看樣子要無情終老……」
曉月本是滿心郁苦,給這傢伙一通胡扯,破顏失笑。
柳曉青卻忽地住了口,直瞪瞪望著她:「你笑起來好像一個人,唉,現今只有在夢裡才能見到他!」
曉月心知他說的是誰,同情一下跑哇啦國去。她難以接受柳曉青的理由很多,而最根本的原因、第一眼看到就起反彈的原因,是柳小子臉上的神情她好熟,這是一張被寵壞的臉,上輩子她在21世紀見得太多了,快樂可愛,卻從不會真正為別人考慮,以為整個世界理所當然圍著他們轉。她不想直言,那會招人恨。
於是她打了個哈哈:「是啊,在哪裡見過你?你的笑容這樣熟悉,我一時想不起。啊~~在夢裡!在夢裡見過你!」
柳哥兒雙眸驀地放射出奇光異彩,可勁唱起那首創20世紀百萬黃金銷量的甜歌。
曉月刮目相看,琢磨是否鼓搗狐師把這傢伙拐去千年後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