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爐火溫暖著小屋，曉月做了一個藥材野兔火鍋。火光將她灰黃的臉映紅，依稀有那麼點女孩嬌態。
隔著騰起的熱氣，何成生覺得有些晃眼，心抽得緊緊：會發生啥事？
曉月替他盛了碗淨肉，笑吟吟道：「爹，人家說曉月是才女，才女應該精通琴棋書畫詩酒茶吧？我一樣不通。」
這麼說著她滿心怨屈，上輩子的她還七竅全通：茶，各色減肥茶詳知其價；酒，達到喝啤酒如灌水；詩，把古詩改編成鴨子詩是為一絕；畫，網上美男圖收了幾大文件夾；書，漫畫書從小讀到大；琴，流行音樂都能哼哼；棋更是了得，下五子棋鮮逢對手，住宿舍時都是人家輸了去打水打飯。今生別提了，肯定七樣全精的呆帥帥只教會她識字！
何成生咬了下唇，低聲道：「才和財一樣，夠用就好。」
夠用？在窮鄉僻壤當土包子夠用！穿越女似笑非笑道：「爹，婚姻事要父母之命，你是要我嫁少爺吧？」
何成生心格登一下，脫口道：「你還小……」
「說到就到了，總要準備一下。」穿越女冷冷地垂下眼：「你給句明白話，要我嫁，我就嫁。我就問今兒這一回。」
何成生臉發白，萬般不捨又驚慌。女孩子說婚嫁竟毫無羞澀……她跟上官飛一點那方面的跡象都沒有，莫非是試探我？
只要她肯嫁就不會去江湖！於是他垂下目光，發出比蚊子略高些的聲音：「月兒，平安是福，我盼你平安，只要平安就好。我……過慣了平安日子。」
輕柔的聲音在碳火辟叭中含含混混，聽在曉月的耳中卻似炸雷響——何呆呆很少叫她「月兒」，這一年更是疏遠，言必稱「爹」，難不成他什麼都曉得？嘿，有過兩個孩子的男人哪會犯糊塗！聽這意思只要我肯嫁，他就肯做藏角落的情夫了！窩囊廢，光明正大的老公不做，偷雞摸狗的事他倒肯幹！
她唇角勾起邪笑，探手勾起何成生的下巴：「你說啥，我沒聽清。」
何成生只當所猜不差，眼一閉，清清楚楚道：「我過慣了平安日子，我盼你嫁給上官少爺。」
曉月心一顫，這張寫滿屈辱屈服的臉好叫她心痛，可憐人兒，也不知經歷過多少坎坷，最大的願望只有靜靜地依山林度過今生。別人欺負他，我怎麼也來欺負他？
她收回手，疲倦道：「明白了，你放心，你的心願我不會違背。抱一下我好嗎？我不喜歡做替代像，你拿我當一回替代品也好啊。」
何成生忡怔了一下，顫顫抬起手，觸到了卻無法動彈——曉月的個頭已經比堡裡成年女性都高，卻還是瘦筋筋的活似竹竿。個中原故他再清楚不過，暗道都是我害的，她這輩子只怕連正常女人的生活都過不了！
曉月看不得他這付自責樣，揮開他的手道：「不用勉強，你其實也沒愛過何張氏，愧疚罷了！你就當我的『爹』好了。爹，你是一個男人，年紀輕輕，何苦跟自己過不去？性是天生的需要，你這麼壓抑自己太荒唐了！女兒無貌，找個漂亮女人結婚吧。」
何成生眼中閃出複雜之極的神色：「慾海無邊，得到越多失去越多，沒人逃得過。我不會結婚，月兒，萬惡淫為首是有道理的，色不是食，會害到別人，害人害己。」
曉月頹然而坐，這道理她上輩子就明白，蓋中學物理課本中就有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她完全同意人不能太貪婪，問題是不貪到養父這種程度的，絕對是病態！
YYD，神經病都不會承認自己是神經病，該呆病入膏肓沒得救了，我TM怎麼會愛上一個神經病？
愛？她猛地抬起頭，第一次意識到，愛並不是色的代名詞！眼前這個人，是她渴望捧在手心裡呵護的！良久，她淒苦地一笑：「我盼你快樂，如果你覺得禁慾才最好，只管禁！哪天不想禁，我的房門開著！」
何成生眼一黑，他聽到的是另一句話：愛禁你禁，我是絕不會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