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生氣!生氣是跟自己過不去,生氣是讓某個小人得意,生氣會讓我未老先衰,讓我這張本來就沒看頭的臉爬滿皺紋,嚇壞父老鄉親,再也不敢跟秋水同學一塊幸福地逛街欺行霸市,還會將俺家本來就夠呆的帥帥一舉驚成白癡。
穿越女用最短的時間強迫自己心平氣和,決定換一種方式進行溝通。
從女娃言談中,她懷疑小丫也是穿越人士,於是道:「上帝的兒子是誰?」——不管小瘟神來自1世紀還是31世紀,不會不知道耶穌!若是西教東傳前的東方人,該答「皇帝」。
「我上你的左臉,再上你的右臉。」
曉月未及反應,臉上已被左右開弓摔了兩巴掌。
疼啊!牙疼,好像出血了!奇怪的是臉蛋一點痛感沒有。咋回事?啊,武俠小說中有相關記載:隔物傳力!死丫頭到底是什麼來路?
曉月目射垂死掙扎的凶光:「你是人嗎?是鬼我認栽,你取我命好了!」
「想死還要師傅動手?把你的笨頭朝石頭上一撞就行了。」
「我怕痛。」曉月發揚打落牙齒和血吞的高貴品德,低三下四講道理,「姑娘,我連你是誰都不清楚,怎能糊里糊塗拜師?」
「我是誰關你P事?師傅教你一句,不多問,就聽不到謊話。」
哈!逮住痛腳了!肯定怕我告到她父母那裡挨頓揍!曉月昂首,唇勾冷笑:「姑娘如此身手,想必大名鼎鼎。若去打聽一下,未必問不出。」
「三天了你還沒去打聽過?明白了,十二萬分想拜師對不對?看在你心誠份上,就告訴你為師的大號,我叫冬兒,冬烘的冬,兒戲的兒。」
曉月眨眼:「敢問姑娘貴姓?你家大人在哪?」
小丫斥曰:「我娘又不是你師傅,問她幹啥?等你能躲過我一招再說。」
喳,小丫頭就是小丫頭,幾句話一套露底,百分百跟表小姐是一國的,不過是想玩收徒遊戲的女娃兒!
曉月心生親切感,誤把魔丫當秋水,興沖沖接招。蓋因她還不曾與人交過手,只拔過狼毫揪過兔毛給少爺做毛筆,外帶整死黃蜂殺害山鼠,深感本事稀鬆。既然有人肯當師傅那當然要認真學習。但「師傅」是不能叫的,小孩嘴不牢,吹個牛什麼的,傳到俺家呆呆耳中就不好了,再則上官世家的人拜一個小孩為師也丟臉。
學的人認真,教的人混賬,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有時好久不見影。曉月越發認為自己的判斷沒錯,懶得再追問小傢伙底細,自己潛心琢磨,躲功日高,漸起以牙還牙之心。
次年初秋時節,表小姐又至上官堡做客,閃入書房首度未鬧騰,神秘兮兮拿出一張人影圖擱桌上:「表哥,這是玉狐女兒的像。這丫頭不見了,誰幫找到,賞銀百萬!」(玉狐尋女詳見《妖狐逮美記》)。
上官飛年已十五,積習難改整天扮老成,僅僅瞄了一眼,淡然道:「我知道。當不得真,那丫頭聽說是她從街上揀的,她會懸銀百萬找人?保不定在玩啥把戲。」
秋水偏偏頭:「難不成她是幫小狐狸成名?這樣成名有啥子用?曉月妹子,你看杜美美想幹啥?」
玉狐杜美美乃江湖上聲名狼藉的女人,傳她專以色相勾引男人。曉月對此女甚是好奇,但少爺在場,丫頭要看少爺眼色(在俺能打過少爺之前)。因此她畫都沒看,宛爾一笑,淑女味十足曰:「誰曉得?也許是她的親生女,對外講是養女。」
秋水擺手:「不可能!杜美美才十九歲,怎麼生得出十歲大的娃兒?」
上官飛神色一凝:「或者冬兒不是她揀的,是她從有錢人家拐出來的,故弄玄虛讓冬兒家花錢去贖。」
這個推理再合理不過!秋水美目滴溜湊到他跟前:「哦,石頭開花木頭開竅,好表哥的腦瓜靈光起來了!」手一探欲摸他的頭。
上官飛俊臉漲紅,表妹已是婷婷玉立一少女,兒時胡鬧手段仍無收斂,她不害臊他害臊。
必須讓這丫頭知羞明恥!上官飛閃開,再正身、正色,單手叉腰準備來一通義正詞嚴的家教,卻見他的書房丫頭神色異常,直眉直眼盯著桌上的人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