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漫遊了蒼狼大半江山的梅鶴軒,卻意外的接到了紫妃發來的信函,讓他不得不提前結束蒼狼之旅。
「蒼狼一行,承蒙蒼狼王盛情款待,梅鶴軒在此借酒獻佛,以示敬意。」梅鶴軒舉起濃烈的美酒,真摯的看向完顏離恨。
雖然他沒有看到傳聞中的蒼狼主母,但是從完顏離恨以及完顏瞳的言行舉止中,他完全體會到了一種親人的溫暖,特別是完顏瞳那眸子中的歡心以及那欲言又止的呼喚。
「梅將軍奉旨帶來北昭皇帝的問候,我等怎能怠慢,只是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完顏離恨說著冠冕話,可是當提及北昭皇帝的時候,語氣中難免有些異樣。
「不過梅將軍怎麼突然提前離開,難道有什麼事嗎?」完顏瞳皺起眉頭問道,在他的思維裡,梅鶴軒的提前離開必然會碰到娘親,而這卻讓娘主動出去的意圖打亂了。
「紫妃娘娘離開北昭也有些時日了,雖說,紫凝是娘娘的故國,但是畢竟紫妃娘娘現在是皇上的妃子,她也該回去了。」梅鶴軒雖然也不明白為何如此倉促,但是卻還是給出了合理的解釋。
畢竟他是北昭的臣子,不管有什麼事,他總是北昭的臣子。
「完顏瞳祝梅將軍一路順風,平安返朝。」完顏瞳雖然對此不甚滿意,但是卻也沒在追問,舉杯說道。
而他身後的小丫頭則是不贊同的抿起了粉紅的唇瓣,很是不滿的看著完顏瞳杯中的酒。
但是就算有再多的不滿,她卻乖乖的呆在一旁,不出聲。
因為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這是完顏瞳讓她留下的條件。
也就是讓她陪著,卻不能有任何的舉動。
「謝王子殿下。」梅鶴軒看著眼前的完顏瞳,心中百感交集,這個孩子,他曾經看著他孕育,看著他呱呱落地,捧著他成長,看著他,就彷彿看到了梅檀雅的血液,讓他心緒澎湃。
「梅將軍來了許久,還沒見過希兒妹妹吧,來人,把希兒公主抱來。」完顏瞳看著梅鶴軒眼中閃爍的光芒,突然開口了。
一聲舅舅就這麼梗在吼中,難以吐出。
而讓他見見他的侄女,也算是一種補償吧。
完顏離恨看著,卻也未加阻止,他能理解兒子的做法。
更主要的是對梅鶴軒除了一種愛屋及烏的感情之外,還有感恩和欣賞。
作為將帥,梅鶴軒的功績遠近聞名。
作為臣子,他的衷心讓他敬佩。
作為親人,他的仁義讓他感懷。
「早聽聞希兒公主將會是蒼狼天空的一顆明珠,梅鶴軒有幸得見,三生有幸。」梅鶴軒雖然不知為何此時他們會讓他見希兒公主,但是能讓他見到嗷嗷待哺的小公主,這說明,他們對他是何其的信任。
就憑這一點,他也為之動容。
當他看到睡眼惺忪的小希兒被抱來,直接放入他的懷中,捧著柔軟的小身子,看著那粉嫩的臉蛋,聞著那帶有奶味的芳香,梅鶴軒似乎回到了當初養育完顏瞳的場景。
說也奇怪,小希兒看了看抱著她的人兒,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小臉蛋往梅鶴軒懷裡一鑽,就這麼沉沉睡著了。
就像抱著她的人是她所熟悉的人一樣,那麼的安心。
「希兒喜歡將軍。」完顏瞳看著妹妹那可愛的小模樣,隨意自然的說道。
「是末將的榮幸。」小心的抱著希兒,梅鶴軒剛毅的表情也有了幾分柔和。
雖然是一武將,可是抱著希兒的動作卻出奇的協調,而這無疑是被完顏瞳訓練出來的。
看到這,想到這,完顏瞳彷彿看見了當初的自己就是這麼依偎在梅鶴軒的懷中成長,其實他真的很幸福,有父王和娘,還有這麼疼惜自己的舅舅,還有那個在他記憶中烙印永久的平南王,那個待他如親子般的傳奇男子。
「梅將軍如此喜歡孩子,為何遲遲不肯成家?」完顏瞳問道,這也算是他幫娘問的吧。
畢竟,這個舅舅在娘的心目中的地位並不輕。
「是啊,她也曾經提起過。」完顏離恨這麼一句話,卻讓梅鶴軒抬起了眼睛看向他們父子。
心中似乎有什麼被撥動了,但是卻又讓他抓拿不住。
「她……」梅鶴軒抱著希兒的雙手有些僵硬,看著希兒的眸子有些朦朧,她,他們終於提及了。
可是為何她屍骨未寒,他卻已經另娶主母,還生下了懷中的希兒公主。
難道他當初對她的種種情意都是假的嗎?
「娘很關心舅舅的。」完顏瞳的話無疑是點明了這個她的身份,然而他們父子的話語卻無形間透露出了一個信息,一個讓梅鶴軒有些朦朧但是卻又感覺摸到什麼的感覺。
「國母遠赴紫凝,蒼狼王和王子可有掛念?」憑著直覺,梅鶴軒直直的問道,而懷中的小希兒也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不穩情緒,不滿的咿呀出聲。
「梅鶴軒莽撞失言,還請蒼狼王和王子殿下贖罪。」隨即反應過來的梅鶴軒突然有些暗嘲自己的天真,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他明明看著她被葬入皇陵的,她怎麼可能會活在蒼狼?
早已平息的心卻因為關於她的片點信息而激越,他真的無藥可救了。
「國母抱恙奔赴紫凝,為的就是轉達我蒼狼的謝意,而國母的安危自有紫凝負責,我相信他們不會讓國母有任何的閃失。」完顏離恨雖然這麼說,但是心中卻是忐忑難安。
畢竟她的身份太過特殊,太過複雜。
而她的獻身必將引起不小的風波,他又怎麼能不擔心。
可是看著身邊坐在輪椅上的完顏瞳,他卻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擔憂,在此靜靜的等候她的歸來。
「我來抱希兒吧。」完顏瞳接過在梅鶴軒懷中扭動小身子的小希兒,輕輕的拍哄著,關於梅鶴軒至此未婚的緣由他似乎已經有些明瞭。
雖然這個念頭感覺有些荒唐,但是他卻還是朦朧的感覺到了。
他相信父王也因該感受到了。
「來,一切都在不言中,干了。」完顏離恨舉杯邀約,雖然這送別宴只有他們三人,雖然沒有太多的美味佳餚,但是他們父子親自作陪,卻已經彌補了所有的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