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年關臨近,京城裡的商人越來越多,一行人在北昭的街道上,衣著普通,但是卻格外的引人注意,特別是那滿臉的絡腮鬍。
深邃的眸子,幽幽的看著那緊閉的重兵把守的宮門。
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陸續的出現了手捧物品往宮門而去的隊伍,一看就知道是商人。
「怎麼回事?」看著那喜笑顏開的商人們,完顏離恨頭也沒回的問道,而身後已經有人去打探消息去了。
完顏離恨帶著手下直接往一家大型的酒樓而去,打探消息,這種場合也算是相對適合的。
「客官,不好意思啊,雅間都完了,客官能不能將就到大廳坐?」小二抱歉有禮的說道,看看完顏離恨的氣勢也感覺來歷不凡啊。
「有勞了。」完顏離恨隨著小二坐到了經過小二協調後空出來的一張空位上,位置靠裡,也讓他們避免了門口寒風的吹拂。
「李兄,這次該能大賺一筆了吧?」有著艷羨語調的話語傳來,完顏離恨雖然面不改色,但是耳朵卻豎得直直的。
「可惜了,我們資產太小,要不直接給皇宮供貨,那真是美差啊。」而被叫為李兄的男子感歎道。
「你就知足吧,我們都還仰仗李兄你呢。」隨著酒杯的碰撞,交談也戛然而止。
然而喝著手中的熱茶,完顏離恨的心也放下了些,如果皇宮裡大肆歡慶的話,那麼憐生一時半刻也不至於有危險才是。
雖然是放鬆了些,但是還是很擔憂,畢竟伴君如伴虎,他瞭解這個道理。
「客官,你請慢用。」小二已經手腳利落的端上了他們點的食物。
「聽說過年的時候,王爺會帶著小王子回京呢。」不知從哪個方向傳來的話語,清晰的傳入了完顏離恨的耳朵裡。
「王爺也真忍心,那麼小的孩子就帶到了邊關,只可憐了小王子,一出生就失去了親娘。」
「是啊,王爺當爹又當娘的,真是不容易。」
「聽說皇上有意把小王子接進宮由皇后照顧呢。」刻意壓低的聲音引起了完顏離恨的注意力,一個出生就失去了娘親的孩子?
「皇后真可憐,上天真是不公平,皇后那麼好的人,居然會……」後面的聲音隱於歎息中,而這也讓完顏離恨的眼神變得更加的沉重。
皇后不能生育的事情,居然弄得天下皆知,北昭的皇帝是怎麼當皇帝的?
難道他就是希望皇后整天都活在人們的議論中嗎?
他未免也太殘忍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喝酒吧。」歎息聲傳來,而這也讓完顏離恨首次體會到了仁德皇后在北昭的影響力。
和心心唸唸之人踏在同一片天空下,同一片土壤上,只有那一牆之隔,可是他們卻咫尺天涯。
「主子,北昭皇宮內,過年的時候將舉行宴會,皇后提議,由三位昭儀娘娘負責準備。」漫步於夜晚的街道,北昭京城依然燈火輝煌,人潮湧動。
「可有人見過皇后娘娘?」完顏離恨問道,他現在想知道的是她是否安好?
雖然知道她還活著,但是他在沒有親眼見到之前,他還是擔心。
「皇后深居簡出,沒有遇到過。」侍衛詳盡的回答道。
「小姐,小心。」隨著一聲驚呼,完顏離恨看到的就是一道纖弱的身影被人潮擠了往一旁的貨攤上倒去。
本能的手一伸一拉,那倒下的身影穩住了,而陷入完顏離恨眼中的就是一個面色蒼白,驚嚇過度的妙齡女子。
「小姐,你沒事吧?」緊接著三四個精壯的男子已經出現在他們的身邊,看樣子應該是被人潮擠開了。
「多謝公子出手相助。」見自己的身影已經穩住了的女子,血色也慢慢的回到了臉上,這才尷尬的抽出被完顏離恨拉在手中的手臂,微微屈膝行禮。
「舉手之勞,無需掛懷,告辭。」冷冷的丟下一句話,完顏離恨無視正戒備的看著他的那些男子,舉步走人。
「公子,請稍等。」眼見完顏離恨就要離開,女子匆匆叫道。
「小女子秦玉槿,冒昧請問公子貴姓?」秦玉槿鎮定的臉龐上還是不自覺的湧現紅暈。
雖然面前的男子因為鬍子的遮掩,看不出究竟長什麼樣?但是根據這氣度,以及這渾身透出的氣韻,也知道必然不簡單。
「姑娘不必掛懷,告辭。」深深一瞥,完顏離恨轉身離開了,也不去理會那沒有等到答覆的女子,臉上顯露的失落和難堪。
「小姐,你怎麼了?」而提著精緻燈籠擠過人群來到秦玉槿身邊的小丫頭,不解的看著失落的自家小姐。
「沒事,我們回去吧。」搖搖頭,秦玉槿逕自掉頭,難堪的淚水迎風而下。
她秦玉槿雖然不是什麼天仙美人,皇親貴族,但是從小到大,她還沒有受過這等屈辱。
她秦玉槿平生以來第一次主動問一個男人的姓名,卻還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這讓她情何以堪。
想要抹去臉上滾滾而下的熱淚,卻越擦越凶。
跨進了家門,直接就往自己的廂房而去,而這也讓跟在身後尾隨保護的侍衛們感到很是擔憂。
心中也在為那個粗野男子的無禮感到憤慨,秦府也就生有兩女,一個正是當今皇上的三個昭儀中的一個,而待字閨中的秦玉槿也是備受寵愛,秦氏夫妻對她是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而今夜小姐好不容易爭取得老爺夫人的同意,讓他們好好保護下出去走走看看,湊湊熱鬧,卻不想讓小姐遇到這事?他們怎麼跟老爺和夫人交代啊?
而在書房裡看書的秦維庸,在感覺時間不早之後,詢問管家小姐回府沒有。
而管家的回答讓他和夫人都有些發愣,難得出去一趟的秦玉槿早早就回來了,這是怎麼了?
而回來了,也沒有跟他們打聲招呼,這似乎太有違常理?
他們的女兒明知道他們會擔心她的安危,一定會等到她回府,才會安心休息的,難道是出了什麼事?
「老爺?」秦夫人擔憂的看著同樣皺眉深思的老爺,不明白怎麼回事?
「夫人別擔心,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夫妻兩從書房往秦玉槿的廂房走去,可是到了,才發現燈已經熄滅了,他們也不好打擾。
只能返回書房,傳來隨行的侍衛。
一問,才知他們的寶貝女兒受委屈了。
「夫人,我們就當不知道吧,要不她會更難堪的。」知女莫若父,秦維庸雖然心疼自己的女兒,但是這事也無從怨起,畢竟人家還幫了他的女兒,即使不留下姓名那也是人家的權利和自由。
只希望他們的女兒能夠自己想通了,心情好起來。
「老爺,我們的女兒長大了。」秦夫人則是悠然一歎,話語中有著物價有女初長成的驕傲和悵然。
「夫人是指?」秦維庸眉一挑,恍然大悟。
「老夫真捨不得啊!」秦維庸知道這所謂的長大了意味著什麼,想到這家裡最後只剩下他們這對老夫妻,就感到有些心酸啊。
「老爺看看朝中有沒有合適的男子,也好幫我兒找個好歸宿,那樣我也就放心了。」秦夫人說是這麼說,可是臉上的凝重卻好像另有所想。
「夫人不用擔心,老夫不會讓她進宮的,秦家已經有一個妃子了,不需要在多一個。」秦維庸一眼就看穿了夫人的擔憂,堅定的說道。
「老夫不會像那梅老匹夫那麼不要臉。」秦玉槿怒斥,不齒於梅家的所作所為,可是卻對當今的皇后有著淡淡的憐惜。
「老爺,臣妾聽說皇后對宜妃娘娘的事無動於衷,難道這進了宮的女人都會變得這麼冷酷無情嗎?怎麼說她們也是姐妹啊。」秦夫人想到這個就想到了同侍君側的兩姐妹,一個離奇失蹤又回來了,一個卻落得個削髮為尼帶罪修行的下場。
「夫人,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知道嗎?老夫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若是那皇后是老夫的女兒,老夫絕對不會讓她進入宮廷。」秦維庸想到那嘴角總是浸著淡淡笑意的女子,悠然一歎。
「難道她真比我們的女兒還好?」秦夫人心裡有些不服氣了,怎麼說,秦維庸也沒有這麼誇過自己的女兒。
她的兩個女兒,從小到大,誰人不誇啊!
現在大女兒也受到皇上寵愛,在後宮也算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呵呵,說實話嗎?夫人。」秦維庸微微一笑,看著不服氣的夫人,調侃的問道。
他當然能理解妻子的心理,但是有些東西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老爺,妾身不服,第一,聽說皇后毀容了,就算之前沒有毀容,那容貌能比得上我們的女兒嗎?」夫人搶先開口了,她可不想讓老爺以為她孤陋寡聞。
「繼續。」秦維庸微微一笑,說道。
「第二,聽說皇后琴棋書畫沒有一樣精通的,不是,應該說是拿得出手的,反觀我們女兒,哪一樣不是技藝精湛。」越說,秦夫人越覺得自家的女兒很優秀。
而傳說中的皇后並不是那麼的完美!
「第三,請老爺見諒,聽說那皇后已經不能生育,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最致命的,更何況是位居後宮的女人,可是我們的女兒身體康健,這些都不是問題啊。」秦夫人說的是頭頭是道,秦維庸也點頭表示贊同,只不過那嘴角的笑意卻讓夫人覺得扎眼。
「難道我說錯了嗎?」夫人疑惑的問道,他不是都同意了嗎?
「夫人說的都沒錯,我們的女兒確實優秀,要不怎麼能脫穎而出,立足於後宮,但是夫人可不要忘了,她的背後是誰?」秦維庸淡淡的提醒道,自古皇室姻緣有多少是單純的。
「是啊,老爺你在朝中是如日中天,而那梅思源不早被皇上疏遠了嗎?皇后還有何靠山?」秦夫人的反應不也不慢,又找到了一個條件。
「夫人,皇后有靠過梅思源嗎?雖然她是梅家的長女,但是真正的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夫人可別忘了,皇后自焚冷宮的根源,梅思源也有一腳。」秦維庸一想到這裡,就不齒。
手心手背都是肉,怎麼說,梅思源也不能這樣,袒護著梅惜霜,而一再的迫害皇后。
「想想,皇后也真夠可憐的。」夫人悠悠一歎,關於皇后的事情,她或多或少也知道些,再加上秦維庸也不是那麼霸道的男人,關於政事,多少會和告訴她。
就算她實在理解不開其中的緣由,老爺也沒有不耐過。
「有機會見到娘娘,告誡她,把持分寸,不能和誰走得太近,包括皇后。」秦維庸話雖如此,腦海裡想的也是該為秦玉槿選擇郎君的時候了,他可不想步上梅思源的後塵。
夫人剛才所說的話提醒了他,現在的他官居高位,在朝中也算是重中之重,而這卻也是一個讓他擔憂的隱患。
想當初的梅思源多紅火,皇上器重,門生滿朝,可是結果呢?
一入宮門深似海,即使是親姐妹,誰又能保證,終身和睦。
而誰又能保證,彼此不受牽連。
或許,他該問問,那個施以援手的男子是何方人士?
不管他是官吏獄卒,還是儒生武將,如果對方沒有定親的話,而自家女兒又喜歡的話,他或許可以考慮考慮。
「嗯,老爺放心吧,夜深了,睡吧。」隨著燭火的熄滅,整個秦府陷入了一片靜怡中,而原本早就歇息了的秦玉槿卻在一陣悲慼中睡著了,枕邊一片潮濕。
可憐的小丫頭只能起起落落擔憂的看著睡著了還會發出抽泣的小姐,心中恨不得把那個讓自家小姐難堪的男子打上一頓。
而棲鳳宮內,睡夢中的皇后卻在一陣掙扎後,渾身是汗的坐起了身子,驚恐的看著遠方,夢中的景象還清晰的留在腦海中。
她居然夢到完顏離恨渾身是傷,而康樂卻哭個不停,雖然沒有同時出現,但是卻在夢境中一再糾結,她想去扶起傷痕纍纍的完顏離恨,可是卻走不到他的身邊,彷彿被什麼抓住了一樣,而她想去抱起康樂,可是卻動彈不得。
她的男人,她的孩子,都在等著她,可是她卻只能苦苦掙扎,渾身無力,怎麼也走不到他們的身邊。
而就在她焦急萬分的時候,她居然看到一團濃濃的黑霧籠罩向了康樂,眼看康樂那小小的身子就要捲入黑霧中,她奮力的跑去,憤怒的狂喊,雙手亂揮,只想驅散那黑霧,保護康樂。
卻不想她醒了,而渾身的汗水也在接觸空氣的同時,生冷刺骨。
「娘娘,你怎麼了?」富貴看著雙眼惶恐的皇后,擔憂的問道,這樣的皇后可還從未出現過呢。
「沒事。」梅檀雅開口才發現自己喉嚨沙啞,好似狂喊過後。
「娘娘喝水。」富貴趕緊送上了一杯溫水,此刻的皇后好脆弱。
「沒事了,你退下吧。」喝了水,緩緩躺回床上,注視著上方的精美刺繡,雙拳緊握放在身側的被窩下,眼淚洶湧而出。
母子連心,難道是康樂出事了嗎?
難道離也出事了嗎?
壓抑內心深處的情感在這一刻迸發,她的男人,她的孩子,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她好恨,恨自己的無能,恨自己的身不由己。
她該怎麼辦?
離在蒼狼,她夠不著。
康樂在邊關,她同樣夠不著。
她該怎麼辦?
沒有了睡意,遏制不住的熱淚,梅檀雅就這麼眼睜睜的躺了一個晚上,看似平靜的床幃,卻無人知道裡邊的皇后在承受什麼樣的煎熬。
康樂,她的孩子,她用命換來的孩子,她最大的精神寄托,他可不能出事,一定不能出事。
可是她的心好痛,只怕那可愛的孩子有丁點的意外。
老天爺,你開開眼,如果有什麼罪過就讓她一人背負好了,不要去找康樂,他還那麼小,他還什麼都不知道,他還只是個孩子。
默默的向上蒼禱告,忐忑難安的心就這麼懸著。
然而京城宵禁的街道上卻傳來了幾匹快馬奔馳的馬蹄聲,只見為首的人一手執韁,一手緊緊的抱著一個包裹一樣的東西,臉上有著濃濃的悲慼。
「開門。」隨著一聲暴喝,宮門緩緩打開,來者居然策馬狂奔,而這馬蹄聲頓時震驚了整個皇宮。
「傳太醫」隨著一聲狂呼,馬匹直奔棲鳳宮而來。
「娘娘,平南王求見。」富貴驚愣的看著面帶寒霜而來的平南王,今天的平南王怎麼了?
怎麼會如此的有失禮數,這裡畢竟是皇宮,是皇后的寢宮,而他居然策馬就來了,還有身後雜亂的腳步聲又是怎麼一回事?
「皇叔,出了什麼事?」梅檀雅幾乎是從床行彈了起來,赤腳就往外衝,當她看到平南王那愧疚和悲哀的臉孔,她的心嘎登一下,難道真的是康樂出事了?
嘴唇蠕動,卻吐不出一個字來,只能希翼的看著平南王,希望他告訴她,一切都好,一切都沒事。
「臣參見皇后娘娘,臣斗膽冒犯,還請娘娘給臣一個地方,宣太醫為犬兒診治。」隨著王爺的下跪,梅檀雅這才把視線艱難的轉移到了王爺的手上,層層的包裹中,一張小臉蛋此刻卻是異常的赤紅,像是睡著了,卻又感覺不到半點氣息。
「傳太醫」生硬的話語不像是從她口中傳出的,梅檀雅極力的控制住自己暈暈欲旋的暈厥感,走到了王爺跟前。
接過懷中的孩子,這是她的孩子,如果不是萬不得已,平南王不會如此莽撞的,可是就因為他知道孩子對她的重要性,所以才這樣的。
「他怎麼了?」輕輕的把臉貼在那滾燙的小臉蛋上,皇后梗咽的問道。
「三天前,突然上吐下瀉,臣讓軍醫看來,還是不行,臣馬上趕回京城,只希望能來得及。」平南王一個堅強的大男人,此時也有些梗咽。
「娘娘,太醫來了。」富貴看著如此失態的皇后,看著她那單薄的裡衣,以及那踩冰冷地上的赤足,很是擔心。
「救活他。」輕輕的把孩子放在自己的床上,梅檀雅站在一旁,緊緊的盯著那赤紅的小臉蛋,心好痛。
頭一陣陣的發懵,可是她卻不能倒下,她要堅持住,因為她的孩子,需要她,她不能倒下,她要讓孩子知道,他的母親很堅強,他也要堅強。
「娘娘!」富貴把披風小心的披到了皇后的身上,想讓她穿鞋,卻開不了口。
皇后那蒼白的臉色,搖搖欲墜的身影看得他提心吊膽,可是看著那床上的小王爺,以及同樣焦灼的王爺,富貴只能選擇了沉默。
「公公,請馬上派人把這藥給煎了,立刻給小王爺服下。」太醫匆匆寫下方子,交給了富貴之後,又轉回到了床邊,小心的在診治著。
「富貴,你親自去,要是藥裡出了任何問題,本宮為你是問。」皇后定定的看著富貴,希望他不要讓她失望。
「娘娘放心,奴才馬上就去。」富貴拿著藥房,匆匆離去了。
緊接著,在太醫的指示下,為康樂沐浴,更衣,只因那厚厚的小被子裡已是一股腥臭味。
而這一切,都是由王爺親自動手,梅檀雅多想自己去做,看著那小小的身子,整個身體都出現一種不正常的紅,她好想親自為他沐浴,更衣,可是她卻不能,因為她怕自己會摔倒了他。
看著平南王熟練的為康樂沐浴,換上乾淨的衣服,而那小傢伙卻在一番折騰後,沒有任何反應,這讓梅檀雅的神經都繃到了極點。
「娘娘,王爺,臣當盡力而為。」太醫看著床上的小人兒,也忍不住歎息,但是還是開口說道。
「發出告示,急招名醫,命人敲鑼吶喊,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大夫,一定要救活康樂。」即使在此刻,即使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她卻極力的保持鎮定,吩咐道。
她絕不會讓孩子就這麼走了,決不能。
「皇上駕到」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聞訊匆匆趕來的夜冥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床上奄奄一息的小人兒,皇后赤足披髮站在床邊,臉色慘白,凝重,而平南王則是一動也不動的看著床上的小人兒,那堅毅的輪廓滿是風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