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真這麼說的?」梅思源凝重的問道,他也對皇后能說話而感到震驚。
但是思緒回復,他想到的卻是夫人轉達的皇后的話語。
「是,老爺,皇后說老爺知道該怎麼做,娘娘是什麼意思?老爺要是知道該怎麼做?為何還要等到現在,難道老爺就忍心看著霜兒在天牢受苦受難嗎?」梅夫人忍不住有些埋怨,對於皇后的話,對於自家老爺的能力,她似乎很是信任。
「夫人希望霜兒如何?」梅思源看向自己的夫人,這個朝夕相處了半輩子的女人,她卻並沒有皇后瞭解他。
「當然是好好的活著了,難道老爺不想讓霜兒活下來嗎?」梅夫人對梅思源的問話感到有些不耐,不明白梅思源為何能救霜兒,而非要皇后提出來。
「夫人知道皇上為何讓老夫活到現在嗎?」梅思源幽幽問道,或許皇上以為他已經沒有了實力了,已經沒有了讓他感到威脅的地方了。
而對於此,梅惜霜也就沒有了利用價值了。
而皇上也太小看了他梅思源,為官多年,他豈會不為自己的後路做準備。
隱忍著,一步步的由皇上架空了他,到他以為終於能安身立命的時候,那不爭氣的東西卻又捅了這麼大的一個簍子,讓他唯一能留給梅鶴軒的東西不得不拿出來了。
「老爺這話什麼意思?」梅夫人睜大了眼睛,詫異的看著梅思源。
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嗎?
「夫人,你瞭解為夫的嗎?」梅思源看著眼前的妻子,感到有些悲哀。
可是就是這麼一個女人,讓他做出了背信棄義的事情,而這一錯,就是一輩子。
糾結終身,讓他永遠也擺脫不了宿命的安排。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梅夫人看著突然間變得語重心長的梅思源,很是不解。
「夫人,如果霜兒能夠平安回來,我們找個地方安安靜靜的生活吧。」梅思源幽幽一歎,他能告訴她,為了換回梅惜霜的命,他要押上梅家所有人的命嗎?
一旦有任何閃失,到時候,誰也保不住了。
還是不說了,說了她也不知道。
梅思源突然覺得自己和夫人無話可說,走到院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再次發出歎息。
而仰視天空,茫然長歎,這對於他來說,次數已經越來越多,而越來越熟悉了。
「把少爺叫來。」解下腰帶上的玉珮,梅思源淡淡的吩咐道。
「是」年介中年的梅松明看著梅思源的舉動,也明白了梅思源的打算。
老爺該是悔不當初吧?可是為時晚矣!
梅思源整個人呈木雕裝杵在了院中,等候著梅鶴軒的到來。
而皇宮裡,卻傳出了皇帝親自執筆的感謝函及邀請函,送往紫凝國。
遠在紫凝的完顏離恨卻在遍尋不到憐生的蹤跡時,露出了濃濃的失望。
「完顏兄,天下何處無芳草,或許是完顏兄緣分未到吧!」軒轅晨星說著被所有人用來自我安慰的話語,可是心中卻有著同樣的失落。
他呢?
不是未見到,而是沒有抓住。
今生,既已錯過,已經不可能再續的緣分。
「軒轅兄,今夜我們不醉不歸如何?」完顏離恨看著軒轅晨星,這個外表浪蕩不拘的男子。
「哈哈,奉陪到底。」或許酒是最好的解藥,能讓他們在混沌的世界中,得到虛幻的滿足。
而不用在這清醒的塵世,忍受那刻骨的相思之苦。
就這樣,在一個偏僻的清幽的客棧裡,兩個偉岸男子,就像天下所有為情所困的男子一樣,執壺而就。
那辛辣的酒液就像忘情湯一樣,被一壺一壺的灌下肚去,而兩人卻只是看著微弱的燭光,眼神卻越發的清醒。
這就是皇室中人的悲哀,自製已經形成一種習慣,即使在這個時刻,他們也還是有足夠的自制力。
因為他們從小的教育就讓他們知道,他們不能犯錯,一旦犯錯必然是不可挽回的,牽連黎民百姓的事情,所以他們不能錯。
可是他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
然而就因為身份的桎梏,他們卻喪失了很多尋常人所能擁有的感情。
「完顏兄,你醉了嗎?」軒轅晨星看著身邊同樣清醒的男人,問道。
其實不用回答,他也知道,完顏離恨沒醉。
「你呢?」完顏離恨沒答,只是反問道。
「醉不了。」軒轅晨星狠狠的把手中酒罐摔在地上,無視小二的驚呼。
「哈哈,痛快。」完顏離恨也把手中的酒罐摔下,緊接著,一個又一個酒罐被砸碎,可是卻砸不去他們心中的緊繃。
「你心中的女人是什麼樣的?」直到沒有東西可以破壞了,軒轅晨星突然問道。
「看起來像菟絲花一樣柔弱,但是卻比任何人都堅強。」完顏離恨腦海中浮現了那一抹孱弱的身影,那個有著柔軟的身體,堅強的意志,隱忍的性格的女子。
「哈哈,沒想到我們兩對女人的喜好還挺類似的。」軒轅晨星爽朗大笑到,難怪完顏離恨找不到這樣的女人,那樣的女人,他有幸遇見了,可是卻錯失了。
「不過,我喜歡的她,總是淡淡的,感覺對誰都不是那麼的熱絡,也不是那麼的疏離,她很普通,看起來好像沒有什麼過人之處,甚至有些太過普通,可是她的眼神總讓人感到柔柔的,但是卻讓人感覺,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瞭一樣。」就這樣兩個男人就在這滿屋的碎片狼藉中談起了對各自心目中女人的形象。
「是啊,就算她有很多的苦痛,很多的不為人知的悲慘過往,她卻從不會對誰哭訴,依然挺著瘦弱的肩膀,獨自承受。」
從屋內到屋外,坐在地上,背靠背,看著不同方向的天空,討論的卻是同一個女人。
「理智,讓人感歎的理智,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知道自己能擁有什麼?這分理智讓人敬佩,而我,卻遠遠沒有她來的理智。」想到離去時的那聲小五,他知道,他的心意她明白,可是她這麼做也已經明確的拒絕了他。
「堅強,堅強的讓人想揍她;脆弱,脆弱得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總是要緊緊的拉著你的手,才能安然入睡。」完顏離恨想到了那神情惶然的眸子,還有那總是喜歡把手放進他手裡的纖細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