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想想辦法救救霜兒啊。」當宜妃娘娘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傳出皇宮,梅夫人整個人都垮了,這不都好好的嗎?怎麼就出事了?
為今之計只有求梅思源進宮去探探消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才好想辦法解救啊。
「你進宮去和她說什麼了?」梅思源首先想到的會不會是她們母女的談話被皇上知道了,宜妃才被問罪的。
如果真是因為和皇后有關的事情,或許會有轉機,畢竟皇上一定會尊重皇后的意見。
但是一切也得等皇后回來,他才好開展。
「沒說什麼啊?妾身真的沒和霜兒說什麼,哪天進宮,本想說皇后的事情的,可是霜兒一心只想著為皇上懷個龍種,妾身只是讓她……只是讓她用藥,其他的真的沒有什麼了。」夫人唯恐梅思源不信,抬起手發誓。
卻不知正是因為她的愚蠢和無知,在梅惜霜走向不歸路的時候,重重的推了梅惜霜一把,加速了她的滅亡。
「你教她用藥?」梅思源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夫人,凝重的問道。
梅思源不知道現在自己該笑還是該哭?
他的夫人居然教自己的女兒,也是當今皇上的妃子用藥。
她們有沒有想過,她們設計的對象是誰?目標是誰?
就算那個人是梅惜霜,他們的女兒的丈夫。
就算那個人是他們的女婿,可是她們怎麼能忘了,他是誰?
他是當今的天子,是掌控北昭王朝的九五之尊。
他的話就可以決定整個北昭的生死存亡,更何況一個人。
北昭的人都知道皇上寵愛敬重皇后,天下有誰看不出,有誰不知道。
可是當年的皇后,堪稱完美無缺的皇后的結局是什麼?
也不落得個身敗名裂,生不如死的下場嗎?
那是皇后,皇帝心上有一定份量的人,都落得如此下場。
而梅惜霜呢?
她算什麼?
她其實什麼都不是。
她只不過是補了個空缺,有她無她無所謂,皇上才會那麼一直由著她。
最主要的是,她就算沒腦子,也到沒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可是這次,她卻犯下了天下之大不韙,居然膽敢算計皇上,這不明擺著自尋死路嗎?
他還有必要去找皇后?
他還有臉去求人嗎?
即使他厚顏去求,求誰?
除了皇上,他能求誰?
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他真的無能為力了。
其實他早就不該管她們母女的事了,從七年前,她們做出那大不敬的事情來的時候,他就該知道,她們根本就沒把他放眼裡。
這期間,她們還不知道瞞著他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情呢?而他卻傻傻的還以為她們不會,以為她們會以大局為重。
難怪皇后什麼都知道了,卻不處置她們,想來也是知道她們自作孽不可活。
真是,還沒等皇后動手,她們自己就作繭自縛了。
「我累了。」梅思源揉了揉眉心,步履沉重的走出了房門,他現在不想和夫人呆在一個地方。
一切都順其自然吧,旦夕禍福,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老爺,難道你就不管不顧了嗎?你可別忘了,她可是你的女兒啊。」梅夫人看著梅思源離開,頓時慌了,一把拉住了梅思源的手臂,聲色俱厲的說道。
如果梅思源不管,那麼梅惜霜就死定了。
打入天牢,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那可是關押朝廷重犯的地方。
「她有把我當爹嗎?你有把我當丈夫嗎?」梅思源定定的看著慌亂的夫人,沉聲問道,話語中的無奈和悲涼,只有他自己才能體會。
「我厚顏無恥的和皇后周旋,為的是什麼?」
「我忍受著皇后的羞辱,為的是什麼?」
「我想方設法的給皇后一個答覆,為的是什麼?」
「你告訴我,我為了什麼?」
梅思源轉身死死的盯著夫人,一字一句的問道。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梅思源,一個年近半百的大男人,在這一刻也有欲哭無淚的淒涼。
思量半生,他辜負了多少人,可是唯獨對這母女二人百依百順,多加呵護。
可是結果呢?
她們卻是百無禁忌,多行不義,對他諸多隱瞞,只會讓他替她們收拾殘局。
而今天,他真的累了,他不想管了,也管不了了。
而也就在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皇后為何會讓梅鶴軒去西北軍,為何讓梅家的兒子遠離京城?
因為這一遠去,讓他遠離了一切紛爭和一切的罪惡。
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自己好混賬,好無恥。
心心算計利用的女兒,不但不計前嫌,保下了梅家子嗣,還多加寬容,而他卻一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處處防著皇后,算計皇后,甚至還陷害皇后。
她是他的女兒啊。
不管怎麼說,她也姓梅,是他梅思源的女兒啊。
將心比心,他何德何能,他有什麼資格在頂著皇后父親的身份?
他可沒忘記,在皇后出事之前,他已經否認了皇后和自己的血緣關係,而這也是導致皇后被打入冷宮的直接原因。
相比之下,他真的無顏面對皇后,更無顏面對難產而亡的夫人孫穆青,也就是皇后的生母。
難怪皇后連牌位都不讓擺放在梅家,他曾經以為是皇后憤怒或者是報復,現在才明白,她嫌這裡髒,全是污穢。
她怕這裡的污穢玷污了她娘的牌位,腐蝕了死者的靈魂。
「老爺,妾身知道錯了,霜兒也知道錯了,老爺,難道你就忍心看著霜兒被關在天牢不見天日嗎?」夫人面對他的質問無以回答,也無暇去思慮,現在她心心唸唸的就是救出梅惜霜。
「老爺,難道老爺就忍心看著霜兒冤死獄中嗎?」夫人普通跪在了梅思源的跟前,淚流滿面。
此刻的她是真的急了,慌了,亂了。
「伴君如伴虎,這個道理,難道夫人不懂嗎?」梅思源慢慢的推開了夫人拉著他手臂的雙手,沉沉的吐出一句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老爺,霜兒也是想有朝一日,榮登後位,也好為老爺爭口氣啊。」夫人狼狽的趴在地上,還不忘為梅惜霜的所作所為辯解。
「為我爭口氣,哈哈,哈哈哈,為我爭口氣,我梅思源真養了個孝順的女兒啊!」梅思源怒極反笑,仰天狂笑。
可是那笑聲卻充滿了嘲諷和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