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唐志澤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的時候,恍若隔世,淒楚迷濛的笑容浮上嘴角,難道他連死的權利都沒有嗎?難道不讓他活,還不讓他死嗎?
「他醒了,他醒了,他沒死。」一聲聲驚呼,一聲聲陌生的女音,讓他拉回了游離的神智。
「公子,我家小姐想見你,公子請。」梅松明看著緩緩醒來的儒生,平板的說道,雖然不明白小姐為何要見這麼一個一心求死的男子,但是想到之前小姐的命令,他又不能給予反對。
「小姐?呵呵,什麼小姐,在下不認識你家什麼小姐。」唐志澤狼狽的站起身來,看都沒有看梅松明一眼,看了看依舊平靜的湖水,想必他在想死也不可能在這裡了,拔腿就走。
「公子,我家小姐有請?」梅松明看著唐志澤這不識抬舉的舉動,雖然對他的無視感到不悅,但是卻又多了幾分避開意外的期許,只是對面那清冷的眼神卻讓他神情一肅,不得不擋住了唐志澤的去路。
「怎麼,在下什麼地方礙到小姐的眼了?要真是礙眼了,在下走還不成嗎?」唐志澤這話可說的有些負氣,不過現在的他還真沒功夫和梅松明廢話,他的人生已經是一片黑暗。
「公子,小姐有請。」梅松明看著眼前這不知好歹的唐志澤還真沒有什麼好話要說,但是玩不成任務,他也太失職了,在小姐的面前,他就完全沒有了威信以及價值,所以無論如何他都得把人帶過去。
「什麼小姐,在下說過,我不認識什麼小姐?」唐志澤的話語裡已經有了明顯的不耐煩,對於那位一心想見他的小姐,他已經沒有什麼好感,一個小姐想見他,無非就是想看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以及這心灰意冷的絕望感,這不明擺著是看他笑話嗎?他能有好心情嗎?
「管家,小姐吩咐了,這位公子還沒清醒,讓小的給幫忙,讓他清醒清醒。」隨行的一個侍衛奉命走到梅松明身邊,把梅檀雅的命令說了一下,人已經逕自走到唐志澤面前,一把揪住了唐志澤的後衣襟,重新丟進了湖裡,差不多了,又提出來,就這麼反反覆覆十多次,本來已經清醒了的唐志澤重新被扔在岸邊的時候,已經暈乎乎的了,不知天南地北了。
「小姐,人帶到了。」侍衛把身上還滴著水的唐志澤放到了梅檀雅的亭子裡,人已經退到了亭子外守候著,嘴邊還有著隱隱約約的笑意,他對這位小姐的做事方式太欣賞了。
而另一個一直守在亭外的侍衛卻只能羨慕的看了他一眼,後悔自己剛才沒有主動請纓。
「管家問問這位公子還有何親人?家居何方?準備喪貼給他們送去。」看了一眼像落水狗的唐志澤,梅檀雅幽幽開口了,這種自私的沒有顧及家人感受的人,沒有什麼好值得同情的。
「是」梅松明心中充滿了疑惑,沒有想到小姐想見這位公子居然是為了這個,和他所想的相差甚遠。
「在下還沒死,不牢小姐費心。」而唐志澤怎麼會聽不出這話中的嘲諷意味呢?抬起頭,看向說話的女子,卻不是他想像當中的那種盛氣凌人、身著綾羅綢緞的官家小姐,而是一個衣著樸素,神情清冷的女子。
「我只是怕你死了污了這荷花池,讓我們少了一個消遣的地方。」梅檀雅的話不止讓唐志澤目瞪口呆就連梅松明也是瞠目結舌,這梅檀雅大小姐的反應越來越讓他吃驚,越來越讓他意外,他更摸不透了。
「在下明白了,不牢小姐擔心。」唐志澤真是不知道怎麼回應了,雖然他也沒有見過什麼小姐,但是聽說過一些,也沒有聽說過這麼莫名其妙,還加冷酷無情的人。
沉默,無邊無際的沉默籠罩了亭子,梅檀雅依舊喝著荷葉茶,看著亭外的風景,無視各個亭裡那探頭探腦的身影,就像在青竹庵裡一樣,靜得讓人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慢慢的疏離冷漠的氣息漸漸退去,逐漸浮上的是一種祥和的氣息,一股讓人平心靜氣的魔力。
而平靜了的唐志澤終於感受到一股寒意,看著那無視他存在的女子,有了一種想傾訴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