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梅檀雅感覺手臂快抬不起來的時候,夜景崎的溫度終於降下來了,而外面依然漆黑,現在走的話,還來得及,但是一看這睡著的小男孩,還有這昏迷不醒的男子,她又不得不打消了念頭,難得做一回好人,她就送佛送上西吧。
小心的坐到男子的身邊,打了個哈欠,困頓的閉上了雙眼,睡夢中還不時的驚醒,查看身邊男子的溫度。
當她迷糊中伸出手探上夜景崎的額頭的時候,沒有發現一雙眼正冷冽的看著她的小手,一直看著她測試了溫度後,縮回去,繼續沉睡,還不自覺的朝著身邊的體溫靠攏,直到整個人倒進了身邊人的懷裡。
夜景崎看著完全倒進自己懷裡的女孩子,摸著到處被包紮好的傷口,還有那疊放整齊的濕布巾,深邃的眸子有著沉思。
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子,她的冷靜,她的大膽,超出了一般的同齡孩子,在看向正睡得不安穩的夜冥,同樣是孩子,他們卻走著不同的道路。
「不要」隨著一聲慘厲的驚呼,夜冥從噩夢中驚醒,夜景崎正要安慰,卻不想懷中原本熟睡的梅檀雅卻醒了,自然的轉身面對夜冥:「乖,不怕,不怕,姐姐把壞人打跑了,好好睡,姐姐守著你們呢」一把攬過夜冥,輕聲安慰道,那話語間的迷濛,讓夜景崎莞爾,而隨即垂下的腦袋卻讓夜景崎扯動了嘴角。
而被梅檀雅攬入懷中的夜冥,驚慌的神情得到了安撫,這才發現自己被梅檀雅抱著呢,還有她剛才說什麼來著:「姐姐」,她好大的膽子,她是誰的姐姐啊?本想斥責一通的,可是聽著肩頭上的均勻呼吸聲,感受那溫熱的氣息,他忍住了。
抬頭卻看見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皇叔,你好些了嗎?」夜冥看著夜景崎醒了,高興的低聲問道,同時有點難堪的把懷中的梅檀雅推開,睡夢中的梅檀雅恰好被推回到了夜景崎的懷裡,累及的梅檀雅沒有醒來,只是活動了下身子,繼續沉睡。
「沒事了,在休息一會吧」夜景崎小心的挪動麻木的雙腿,讓梅檀雅靠的舒服些,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孩子,還是她救了他呢。
「嗯」夜冥看著夜景崎那眼神中一閃而逝的溫柔,不由溫怒,暗恨自己怎麼會把這個死丫頭推向皇叔,可是看著閉上了眼睛休息的皇叔,他想拉起梅檀雅,卻不想打擾皇叔的休息,只能狠狠的看著那熟睡的天昏地暗的梅檀雅,咬牙切齒。
「王爺」寂靜的夜裡突然傳來低沉的呼喚,昏昏睡去的夜景崎暗自驚歎,幸好是自己人到了,要是那些人到了,他們豈會有命在。
「等著」夜景崎聽到是親信的聲音,低聲命令道,同時小心的把睡在他腿上的梅檀雅放到地上,微微思量,又把她扶起,靠著山洞,這樣,就算濕氣可能小些。
「冥兒,走」輕輕叫醒睡著的夜冥,這才發現夜冥的腦袋有些發燙,許是受涼了,夜景崎不顧自身傷體,一把抱起夜冥走出了山洞,在一群屬下的護衛下狂奔離開。
而梅檀雅就這麼被遺忘在了山洞裡,等她醒來的時候,已是凌晨時分,頭腦發暈,眼神朦朧,鼻子阻塞,她知道自己受涼了,轉眼,身邊的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不見了,看來是走了,這才搖搖晃晃的起身,走出山洞,循著路走回青竹庵。
「憐生,你去哪兒了?」找尋了一宿沒能入睡的素心師太聽到梅檀雅回來的消息後,焦急的問道。
「師太,對不起,我回來的時候,貪玩,在草皮上就睡著了,等我醒來就都早上了」梅檀雅忍著暈眩的感覺,歉然的解釋。
「快回房,素青,快給憐生熬薑湯去,她受涼了」摸著梅檀雅那冰涼的雙手,素心師太回頭對師妹吩咐道,人卻拉著梅檀雅走回禪房,為梅檀雅蓋上厚厚的被子。
「師太對不起,我好困」梅檀雅看著為自己擔憂的素心師太,很是抱歉,但是現在的她真的沒有力氣,好想睡覺啊。
「睡吧」素心師太沒有苛責梅檀雅,只是感到憐惜,現在她才意識到,只要憐生好好的,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不會在讓她出去了。
而梅檀雅的這一睡,就睡了將近兩個月,本來只是受涼,卻不想因為這青竹庵裡沒有足夠的藥草,一拖在拖,卻染上了風寒,最後是李斗幫忙去了百里之外的鎮上買了藥,這才留住了梅檀雅的小命。
長期的高燒,差點沒把她的腦子燒壞了,也讓她留下了不算太明顯的後遺症,醒來後的她居然忘了病前發生的事情,連帶李鬥她都不知道是誰?
而青竹庵和庵裡的素心和素青師太,她卻依然熟識。
而就在梅檀雅大病初癒的時候,遠在千里之外的北昭國的皇城裡,太子也高燒不停,久病初癒,清瘦的小臉蛋肅穆的登上了皇位,為薨逝的先皇送行。
北昭國先帝薨逝,文武百官身著縞素,在新皇的帶領下為先皇送葬,而北昭國的一切國事全落在了之前的皇后,現在的皇太后手裡,右相梅思源為輔政大臣,而原為兵部侍郎的王浩軒被提為左相,僅次於右相職權,大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趨勢,而北昭國的皇權落入了王氏一門。
葬禮過後,上書房內。
「皇上,臣要趕赴邊疆鎮守,還請皇上保重」身體已經痊癒的夜景崎提出了辭呈,現今天下,新皇登基,朝中派系混亂,他若是滯留京中,必然會引起恐慌,畢竟他手握重兵,他不想讓本就飄搖的北昭國陷入皇位之爭的混亂中,所以他想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