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借人?何人?」夙煞絕蹙眉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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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煞絕對丁芊容雇兇殺人一事稍作掩飾,不言其明,若非看在完顏澈已然用一種極端的方式懲治了她,他斷不可能如此放過丁家。
只是說了顧兮言在飽受失子之痛後突然性情大變,勢死休夫,毫無以前的木訥單純,忍讓謙卑,變得張狂傲漫,事事不讓人半分,只要有理,便會據理力爭,如今的她活得簡單而純粹,對自己要什麼,不要什麼都拿捏得合宜,毫無一絲憂柔寡斷,扭捏作態,性情更是率性爽朗。
而儘管夙煞絕已然對君子言輕描淡寫的,然,夙孤冷眸中卻已盡欣賞,墨色的佞眸泛著幾絲玩味的笑,讚歎道:「休夫!好一封休夫信啊,她果真是奇女子,讓朕對她甚感興趣,那她現在身在何處?」
「她,她在『夙王府』,因為身子不適,偶感風寒,所以在臣兄的府阺暫時養傷!」夙煞絕稍稍遲疑後,避重就輕地回稟。
「在夙王府?那,那她- -」夙孤冷一時錯愕不明,將軍夫人有家不歸,反而在夙王府?這是什麼說法?
忽然,夙孤冷眸子冷佞的精芒一閃,四下睨量著眼前的一身玄衣錦襲,謫俊不凡的皇兄。
唇角勾揚起一抹邪佞玩味的笑意,難道那天在墨吟閣所聽到的女子吼聲是『將軍夫人』?
這一念頭一閃,夙孤冷眸中的玩謔更是令人寒蟬。
在天子謔佞的眸中睨量下,夙煞絕碩長的身子依舊筆直如松,神情依舊泰若安然。
然,被『六弟』愈發高深莫測的眸光睨視著,漸漸地亦稍顯不自在,夙煞絕蹙眉慍淡地言道:「皇上為何如此盯著臣兄?」
夙孤冷撩起明黃綢袂,優雅地從書暗上起座,雙手環胸,走到夙煞絕面前,眉宇間的墨痣迸透威儀,唇勾冷佞輕揚,雙眼微瞇,戲謔問道:「五哥,那個顧兮言容貌如何?」
一聽天子喚自己為私下的稱呼,夙煞絕寵辱不驚,但卻清遠山眉卻明顯緊蹙漸深,沉冷反問:「六弟這是何意?」
夙煞絕排行老五,當今天子排行老ど,夙煞絕略長他兩歲,兩人心智聰資上等,文蹈武略皆是不分上下,在六兄弟中極為出眾。
夙煞絕善於謀略,處事雷厲風行。而夙孤冷則善攻心謀,能在一個人的眼神,言論中察覺到他的想法,致敵方位略勝一籌!
所以,他雖排行老ど,但其實力卻皆在眾皇兄之上,這便是先皇不取長子登基的原因,所以,夙孤冷這個皇帝,當得名符其實,也民心在望。
六位皇上中,三皇子夙尊浩、五皇子夙煞絕、六皇子夙孤冷三人走得最近,因皆是德明皇貴妃所生,是一母同胞,也少了兄弟的魚肉相殘。
而其它三位對皇位虎視耽耽的皇兄,在登基時夙孤冷便以先皇的名義削王封候,收回他們手中的所有兵權,以恩威並施的手段擄惑民心,贏得『明君聖主』的讚譽。
三皇子在戰亂『失蹤』後,十年來毫無蹤跡,所以夙煞絕與夙孤冷都重視兩人之間的兄弟情宜,
所以,在旁若無人時,夙孤冷都不會擺出天子的駕子,因此,夙煞絕看似不敬的語氣亦不在侵犯龍威之內。
夙孤冷臉上的佞笑使人湍莫不明:「朕就是好奇,她究竟是什麼樣的一位女子,能讓一向威風四面的震國大將軍成為下堂夫?而完顏澈更是難得的是不但沒有因此決心休了她,反而還低聲下氣地求她回府,更甘心為她辭官隱林」
話鋒一轉,夙孤冷把矛頭指向夙煞絕,佞笑續言:「更奇怪的是,還能讓皇兄在方才說起她起兩眸發亮,卻又難掩隱忍,莫非,皇兄對她動心了?」
「六弟,你- -」夙煞絕幽深的潭眸頓然一沉,稍顯窘態,眸中複雜的精芒一閃,不接下文。
一向慍淡冷靜的夙煞絕如此反應,卻讓夙孤冷順籐措瓜地診治出病症緣由,墨眸子的謔佞的意味更深,侃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有什麼好難回答的。喜歡就是喜歡,動心就是動心,不過看來,皇兄對她是『動於情,卻止於禮』啊!」
聞言,夙煞絕抬眸,澄然以對,潭眸一派清朗正氣,道:「那又如何?朋友之妻不可欺,臣兄能如何?難道皇上還要教唆自己的臣民奪人髮妻不成?」
然,一派正氣凜然的話在夙孤冷的耳中卻覺迂腐至極,龍眉微蹙,道:「五哥,你當時的狠辣果絕到哪去了,真是死腦筋!現在完顏澈一看就是沒戲,你怎麼不抓住眼前大好的機會。告訴你,若朕是你,朕便會遇神殺神,遇佛殺佛地得到她,只要,她值得朕這麼做!」
夙孤冷眸神一斂,迸射出威攝迫人的精芒,眸中的冷佞陰狠使人望而生愄。
夙煞絕潭眸驚膛地看著六弟,一副不敢苟同之態,眉宇間皆是身為長兄的薄斥不悅。
見他如此神情,夙孤冷稍顯語重,不禁輕咳後再加一句:「當然,這種事必須兩人兩情相悅!」
一聽此言,夙煞絕眉宇間的煞氣才隱隱散去不少,心中卻莫明黯然,他們連惺惺相惜都談不上,何來『兩情相悅』。
不願再想,夙煞絕慍冷揚言:「皇上到底喚臣兄前來所為何事?就為完顏澈請辭一事?」對他的瞭解,可不認為像完顏澈此等小事便能憂亂龍心,相信定有其它要事。
如此態度,擺明是饒話逃避,夙孤冷見此亦不為難,對完顏澈氣歸氣,但戟晉也是不能一日無他。
他在府中醜態百出,但在戰績上,在朝廷上還是光鮮得很,所以既然在朝堂上擺了他一道,如今亦只是撒撒火作罷。
「是這樣,朕想跟皇兄借個人!」夙孤冷話意稍帶尷尬。
「借人?何人?」夙煞絕蹙眉反問,眸中疑惑不解,他的身邊能有什麼人可以借給當今天子?
「那人,便是『玉楓軒』的君茶師,朕打算跟皇兄借幾日,讓他留在宮裡,可否?」夙孤冷言得如此輕巧,然,語氣中卻是略帶威迫。
此言一出,夙煞絕當即變臉,眸中陰沉蟄冽,即刻回言:「不可!」
不可?
被如此直接了當的拒絕,天子的威嚴稍覺有些掛不住,夙孤冷眸中寒佞的精芒一閃:「為何不可?朕借了又不是不還,皇兄怎麼如此小心眼!」
慵懶的聲線中低沉磁性,蘊含其惱,兩人四眸相對間,一道寒流在上書房隱隱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