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輕的吹著,經過昨晚一夜大雨的洗禮,當早晨的第一縷陽光進入眼簾時,林瀟允慢慢地睜開眼睛,兩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眼前。
「小允,你終於醒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擔心死我們了,你這個臭丫頭!」林筱穎站在病床前,邊說邊擦眼淚,她很內疚,明知道小允點滴酒不佔,要不是那晚她不斷地灌小允喝酒,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小允,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好多了沒?」蘇小語抓住林瀟允的手,關切地問著。
「小允,你說句話呀。」林筱穎急了,眼淚掉下來,掉到那白色的床單上,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林瀟允,那蒼白的臉色,她心如刀割。
「對,小允,是不是感到不舒服?」蘇小語手覆在林瀟允的額頭上,還好,體溫正常。
「小允,你說句話,好嗎?你打我,罵我,什麼都行,總之你說話就行,小允!」林筱穎跪倒在床下,一把拉過林瀟允的手,大聲地痛哭著。
林瀟允眼神呆滯,怔怔地望著那片白色的天花板,心如同被抽空一樣。任由林筱穎和蘇小語在她身邊這麼大叫,仍然毫無反應。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陸謹皓拿著早餐走了進來,看到這種場面,立刻放下早餐,對身邊的林筱穎和蘇小語說:「讓她冷靜吧。你們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回去好好休息,這裡有我看著。」
「陸謹皓,我……」林筱穎欲言又止,最後還是由蘇小語帶了她離開。
這時,整個病床安靜了。
陸謹皓看著安靜躺在病床上的林瀟允,那雙清澈的眼睛空洞無神,臉色蒼白像可怕。
走上前,為她掖好被子,溫熱的大手,探進被內,緊緊的握住那雙冰冷的小手,希望能傳遞絲絲的暖意給床上的人。
她這樣子,讓他心痛。
感覺到那隻小手動了動,陸謹皓焦急地看著林瀟允。
觸到陸謹皓那焦急的眼神,他看上去有些恍惚,有些疲憊,以至於他的樣子看上去並不真切。
林瀟允虛弱地笑了笑,「皓……」
「放心,現在什麼也不要說。睡了這麼久,餓了嗎?來,我扶你起來吃點東西。」陸試聽皓心領神會地回答。
林瀟允在陸謹皓的幫助下,慢慢支撐著坐起來。
她抬頭看著自己的輸液瓶,順著那根透明的細管子,視線又緩緩地移到蒼白冰涼的手上!
這時,陸謹皓端來了一碗粥,輕輕地攪動著,裝滿一勺,放在嘴邊輕輕地吹著氣,將它送到林瀟允面前,「小允,張開嘴。」
林瀟允雙眼一直盯著陸謹皓的臉,粥來了,便張開口。
這樣不斷地重複著,看著他細心地餵著自己,那眼裡飽含的心痛,緊張,關切……太多太多了,林瀟允已說不清。眼角滲出大滴大滴,無聲的淚,滴落在那碗熱騰騰的粥裡。
陸謹皓抬著看到那張臉上掛著兩行淚,放下手中的碗,憐惜地捧起那張惹人心痛的臉,略帶粗糙的手指為她抹乾臉上的淚水。
她再也忍不住,靠在他的懷裡,無聲地抽泣。
「沒事了!別怕!」她顯然是受了很大的驚嚇,身子抖得厲害。陸謹皓抱住她,拍著她的背,輕輕地安慰道:「沒事,別害怕。」
「皓,皓……」
「乖,乖,我在,我在。」
「皓,皓……」
「嗯。」
「皓,我……我對不起你。」林瀟允想到她與向梓淳身無半縷在躺在同一張床上,而且還……
「小允,別哭。」陸謹皓拍著她的背,細聲安慰著。
「不,不是的,皓,我,我和向梓淳他……」話哽在喉嚨中,說不出來,她真的說不出來。
陸謹皓全身一僵,為自己腦中想到的情況感到可怕,緊握著拳頭,摟著林瀟允的手不禁地加重。
「小允,不要說了。」他竟然為接下來的話感到害怕,沒錯,他真的怕了,他怕自己沒有勇氣去面對,他怕他會衝上去殺了那個可惡的男人。
可是林瀟允完全聽不到陸謹皓的話,「皓,他對我……對不起,皓,對不起。」
「林瀟允,我叫你不要說,不要再說了。」陸謹皓突然放開林瀟允,站了起來,幽深的雙眼燃起了烘烘的怒火,雙手插進濃密的頭髮中,大聲地對著林瀟允說。
突然消失的溫暖,讓林瀟允覺得好像消失的不僅僅是這個,還有其它的東西在慢慢地消失,她很想抓住,可是太快了,她還沒有踫到,它就已經消失了。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重,抬眸看著床上那被嚇得臉色蒼白,表情木然的林瀟允,陸謹皓別過頭,沉聲說:「對不起,嚇壞你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待會回來!」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林瀟允的心也隨著那扇門而慢慢鎖上。
揪心的痛,眼淚還在眼眶中打轉。
皓,對不起。
病房的門口,陸謹皓靜靜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