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又過去了半個月,南欽龍對段如夢始終溫柔備至,可是段如夢覺得自己始終無法對南欽龍建立起那份感情。
即使眼前的南欽龍真的是青龍,那也沒辦法,沒有感情就是沒有感情,再怎麼勉強也沒有用。
如果上天真的讓她今生繼續經歷劫難,那她也只能默默面對。
於是,她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地躍牆離去。
她剛走,暗處便出來了三個人。
「主子,你真的要放太子妃離開?」采兒疑惑地問道。
「我這段時間對她寵愛有加,她依然想要離開,既然她在這裡不快樂,不如先放她到外面闖一闖!」南欽龍無奈地說道。
「主子不怕太子妃她……」蝶兒欲言又止。
「怕她對別人動了真情?呵呵,她的心恐怕早就給了別人了!」南欽龍有些自嘲地說道。
「可是,萬一太子妃她永遠不回來了怎麼辦?」蝶兒有些擔心地問道。
「等我的大業完成後,她會回來的,我會把她留在我身邊的。」南欽龍堅定地說道,後又轉頭吩咐道:「跟著太子妃,暗中保護她。」
「是!」
***
離開太子府後,段如夢覺得自己有一種飛出牢籠重獲新生的奇妙感覺。
「哇,終於解脫了!」段如夢仰頭深深地吸了口新鮮空氣,想著還是得立馬離開吳國比較好,萬一真的被抓回去當太子妃,那她不是剛從一個火坑跳出又要跳入另外一個火坑,她現在先不管他是不是青龍,他要自由,
於是,一出太子府,段如夢便直奔靈夢山莊在吳國的商號,牽過一匹馬,出了吳國的都城。
「不知道軒現在怎麼樣了?」段如夢自言自語地說道,想著一個月前他重傷的樣子,她的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本想直奔景國,看看段銘軒的傷勢,可是段如夢發現她還有一個重要的承諾尚未兌現,心裡覺得有些對不起冷無情,於是迅速調轉馬頭,直奔康水國獨孤城。
路過樹林,偶然聽到一陣兵器相撞擊的聲音。
段如夢本不想多管閒事,可是想到曾經自己就是在樹林中救得冷無情,心下好奇,想想自己會不會再一次在這裡碰到冷無情,於是,二話不說,便下了馬,隻身走進樹林中。
走進一看,只見黑白兩派正在廝殺,段如夢想著反正也不清楚誰是誰非,索性跳到遠一些的樹幹上,悠閒地免費看起下面的武打戲。
倏然聽到身著白衣的一個白色背影舉起刀劍,壓在黑衣人的脖子身上,不屑地說了一聲:「憑你們的身手,也想暗算我,說,是誰派你們來的?」
段如夢猛然一驚,這個聲音怎麼會這麼熟悉?
可是不對啊,不是冷無情的聲音?
「哼,畢緞,要殺便殺,悉聽尊便!」黑衣人傲然地昂起胸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畢緞看了看黑衣人,下令道:「將他們全部帶回去!」
「是!」
「畢緞?」聽到這個名字,遠處的段如夢嘴角一勾,原來是當今的武林盟主啊,沒想到取的名字還蠻有意思的。
「樹幹上的兄台,你戲也該看夠了,是不是該下來了?」
倏然聽到畢緞傳來的聲音,段如夢迅速地回神,從樹幹上飛了下來,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
「想不到……」只見畢緞微微轉身,一副熟悉的面龐就這樣浮現在了段如夢的面前,震驚、喜悅、不可思議,種種情愫隨之而來,讓段如夢一時說不出話來。
幾年不見,段宇鴻依然如此氣宇軒昂,卓爾不凡。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聞名天下的鴻鵠公子畢緞居然會是她的親大哥!
「兄台,你這是……莫非你見過在下?」段宇鴻有些疑惑,方才雖然背對著他,卻可以感受到眼前的這位白衣公子完全是一副看戲的樣子,為何此時見到自己,會表現的如此震驚,莫非他認識自己?
「呵呵,當今的武林盟主畢緞有誰沒聽說過,只是在下卻從來不知道閣下居然長得如此英俊貌美!在下剛剛失禮了,讓兄台見笑!」段如夢略微施禮。
「兄台過獎了,其實兄台才是天下無雙,方才見兄台輕功,便知道兄台並非凡人,只是不知道兄台如何稱呼?」段宇鴻笑著說道。
「哦,在下易孟!」段如夢淡淡一笑,說道。
段宇鴻身形一震,臉上有些吃驚,「你就是靈夢山莊的莊主易孟?」
段如夢淡笑,點頭。
「真是沒想到易莊主居然如此年輕,現如今四國的錢財盡數攬於易莊主的靈夢山莊之中,濮蘇城一戰,易莊主更是名揚天下,令天下人大為震驚。」段宇鴻毫不吝嗇地誇獎道,他沒想到眼前這個少年居然就是那個讓朝廷聞之色變的人,那個擁有一支以一敵十的暗影、可以對抗任何一個朝廷軍隊的人,想到龍鱗玉的傳說,他的心為之一振,莫非眼前這個少年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可以一統天下之人。
「畢盟主見笑了,在下只是不忍心看著濮蘇城的百姓受苦,不得已之下才施手相助罷了,至於公子所說的那些,不過是別人誇大說法罷了,在下並非神,豈能事事掌握。」易孟笑道。
「呵呵,易莊主過謙了,不知莊主是否賞臉,到在下府中一敘?」段宇鴻笑道。
「恭敬不如從命!」段如夢謙虛地說道。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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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盟主府邸
「易莊主,知道我在下為何選擇這樣的一個地方嗎?」段宇鴻看著段如夢,意味深長地說道。
「呵呵,在下不明白畢盟主的意思。」段如夢淡淡一笑,臉上沒有其他表情。
「哦?易莊主如此聰明,是否太過謙虛了?」段宇鴻看著段如夢,繼續說道:「易莊主從不在人前露面,為何今日要當面承認自己的身份,難道不怕惹來殺身之禍?」
「那公子為何要替我掩護呢?」段如夢抿了一口茶,笑著說道。
「因為你的眼睛!」段宇鴻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憂傷。
「我的眼睛?」段如夢身體微微一震,她猛然想起之前段宇鴻曾經說過的話,他說無論段如夢變成什麼樣子,她的眼睛總是無法欺騙過他,因為她的眼睛是絕世而獨立的,無人能與之相比。
「是啊!」段宇鴻點點頭,說道:「易莊主的眼睛與我妹妹的眼睛很相似,一樣的靈動和懾人心魄,只是,呵呵,易莊主又怎麼會是她呢?哎,說到底都是我沒有保護好她,害得她年紀輕輕便命喪黃泉。易莊主名動天下,驚才絕絕,舍妹又怎麼能與你相比呢?」
聽著段宇鴻的話,段如夢的心如刀絞,眼前的這個哥哥聽到她死的消息時該是肝腸寸斷吧,她真的是沒用,總是讓他擔心,此時此刻,她應該告訴他實情,不應該再讓他如此痛苦和自責下去。
「呵呵,易莊主,真的是抱歉,一些陳年往事,讓你見笑了。」段宇鴻連忙說道。
「大哥,對不起。」段如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直視著段宇鴻,臉上充滿愧疚。
「你……你是……」段宇鴻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之人,他剛剛好像聽到段如夢的聲音了。
「哥,是我啊,我是夢兒。」段如夢激動地說道。
「你,你真的是夢兒?」段宇鴻雙手緊緊地捏住段如夢的肩膀,搖晃著,表情中充滿激動。
段如夢點頭,眼睛中溢滿了晶瑩的液體。
段宇鴻突然放下雙手,有些責怪地看著易孟,說道:「不可能,夢兒已經死了,回不來了,易莊主,我知道你精通各種絕藝,但是請你不要愚弄在下了。」
聽到段宇鴻這樣說,段如夢的心更加疼痛了,「大哥,難道你不認夢兒了嗎?」
她的早已壓制不住自己的淚水,她的心疼痛得快要窒息了。
段宇鴻愣愣地看著段如夢,不確定地說道:「你真的是夢兒?」
段如夢使命地點點頭,此時,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心中的酸澀早已讓她喉嚨停止了工作,只剩下那兩行的清淚順著兩頰緩緩直下。
「夢兒,真的是你,你沒死,太好了!」段宇鴻激動地緊緊擁住段如夢,他相信她就是他的夢兒,因為她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的確,天下不可能有跟他的夢兒一樣的眼睛。
「大哥!」段如夢撲在段宇鴻的懷裡,不停地抽泣著。
「好夢兒,你沒事,大哥不是在做夢,大哥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你身上傳來的溫度,太好了。」說著說著,段宇鴻的聲音竟然帶著哭泣,他的眼裡泛上了一沉霧氣。
「大哥,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段如夢發覺她跟段宇鴻——今生的大哥,說的最多的話便是對不起三個字了。
「夢兒,你沒事就好,你知道大哥很害怕眼前的又是幻想,這樣的場面曾經出現太多了,讓大哥有些害怕,剛剛大哥不敢承認,不是不想認你!」段宇鴻解釋道。
「我知道,大哥,我什麼都知道。」段如夢又哭又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段宇鴻倏然說道,「對了,夢兒,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段如夢疑惑地問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段宇鴻神秘地笑道,知道自己的妹妹死而復生後,他的心情相當愉悅。
「又是這樣?」段如夢嘟著嘴,不滿地看著段宇鴻,心裡卻美滋滋地,能夠跟疼愛自己的大哥撒嬌,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你呀!」段宇鴻寵溺地勾了一下她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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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宇鴻帶著段如夢進入一個淡雅的書房內,只見書桌上坐著一個頭髮斑白卻面目祥和的老人。
儘管段如夢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她對他的第一感覺便是親切。
「鴻兒,你來了?」他們剛踏進門,秦霸天抬起頭,一臉祥和地看著他,只是他的眉頭微皺,不明白段宇鴻為何突然帶一個陌生的男子過來見他,他不明白自己這個孫兒在想什麼,不是明明知道他不以真面目見外人嗎,為何不事先知會一聲。
「外公!」段宇鴻笑著叫道,他知道外公會對此感到不滿,可是為了給外公一個驚訝,他也沒辦法,就暫時當這個炮灰好了。
「外公?」段如夢微微一怔,疑惑地看著段宇鴻。
而秦霸天則是對孫兒的笑容有些驚訝,自從段如夢死後,他就沒有再笑過了,難不成是眼前的這個白衣小子讓他改變的,想到斷袖之癖,秦霸天的眼神中透著焦慮,自己的孫兒也算老大不小了,就是不願意成親,他這個當外公的心是時時刻刻都在懸著。
段宇鴻看著段如夢,寵溺一笑,牽過段如夢的手,看向秦霸天,說道:「來,這就是外公,快叫外公啊?」
段如夢眉頭擰的緊緊的,突然蹦出個外公,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叫!
「外公?鴻兒,你這是做什麼,我除了你之外,可沒有第二個孫子!」聽到段宇鴻讓眼前的白衣小子叫自己外公,他的心就覺得很不舒服,以為段宇鴻真的有斷袖之癖。
「快叫啊!夢兒……」段宇鴻微笑地催促道。
「我……」段如夢猶豫。
「夢兒?鴻兒,你是不是想夢兒想瘋了,他明明是男的,怎麼可能是夢兒,你啊!哎……」這時候的秦霸天總算聽出眉目來了,原來自己的孫子是把眼前的男子當成了段如夢,他真的是心疼這個孫子。
「叫啊!夢兒,他真的是我們的外公,你忘記以前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們有一個外公的事情嗎?」段宇鴻依然微笑。
段如夢在腦袋中尋思著,好像真的是有那麼一回事,於是叫道:「外公。」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秦霸天看著有些莫名其妙,這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外公,她就是夢兒,是我的妹妹,夢兒她沒死!」段宇鴻朝秦霸天說道。
「你,怎麼可能,他明明就是一個男子?」秦霸天有些疑惑地看著段如夢,他深知易容術,而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看不出是易容出來的,他上下左右打量著段如夢,沒有看出一絲破綻。
「外公,這是真的,夢兒,你還是讓外公看看你的真面目吧,不然他老人家看來是不信我這個孫兒了,以為我現在瘋了?」段宇鴻打趣地看著段如夢。
段如夢微微一笑,淡淡地點點頭。
也難怪秦霸天會認不出她來,她的易容術是越來越進步了,尋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出來,即使是他師父五毒怪,也未必認得出她!
段宇鴻打來一盆水,關上門,待段如夢卸掉面具。
霎時,一張絕美的容顏展現在他們面前。
「你真的是夢兒,我的孫女?」秦霸天震驚地看著段如夢,眼前的容貌像極了他死去的女兒,然而她比他的女兒更加美麗,更加脫俗。
「外公,我真的是夢兒!」段如夢看著眼前激動的老人,心裡充滿喜悅,她看得出,這個老人是真心關心疼愛他們的。
「太好了,我的乖孫女。來,夢兒,跟外公好好聊聊,讓外公好好看看你!」秦霸天臉上充滿喜悅。
秦霸天把段如夢帶進了書房後面的一間密室內,指著密室內的一幅秦玉玲的畫像,低聲說道:「夢兒,來,這就是你娘!」
「娘!」段如夢朝著畫像跪了下來,畫像中的絕色女子正在朝自己微笑。
想起了秦玉玲時時泛著憂傷的眼神,段如夢的心微微顫抖,想來她一直都過得不好吧。
「乖夢兒,外公現在想跟你說說你的身世。」秦霸天扶起段如夢,慈祥地說道。
段如夢靜靜地看著秦霸天,點點頭。
「夢兒,此事說來話長,來,坐下,你聽我慢慢跟你說!」秦霸天把秦玉玲與段天成和慕容旌德之間的事情一一的說給了段如夢聽,段如夢只是靜靜地聽著,因為大多數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
「你娘親的一生就是被她的容貌所害,孩子,你的容貌比你娘跟美,外公聽說你現在是靈夢山莊莊主的身份,知道你必定有過人的才華,可是外公還是有些擔心,你雖然把容貌掩飾了,但是,哎,你要好好保護自己才好!」秦霸天的臉上透著無奈,只可惜眼前的孫女生來不是男兒身。
「外公,我知道,你不用擔心,夢兒會好好保護自己的!」自從出來,段如夢已經數不清有多少人跟她說過同一番話了。
「嗯,夢兒,你還是去見見你的親生父皇吧,當年的錯誤都是外公犯下的,他也是受害者,你如今應該去認他。」秦霸天說道。
「外公放心,夢兒並沒有怨過他,只是夢兒現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段如夢說道。
「什麼事情,需不需外公幫忙?」秦霸天立刻問道。
「呵呵,外公不用緊張,此事是我答應冷無情的一個承諾,現在必須去兌現!」段如夢微微一笑,知道秦霸天是關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