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整支冥界大軍都感染上了可怕的瘟疫後,不但戰鬥力銳減,隨著瘟疫的發作,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死於瘟疫。
由七原罪之一「疾病」所引發的恐怖瘟疫,根本就沒有有效的治療手段,就連十殿閻王出手,也無可奈何。除了神話級的高手還能憑借強橫的神力勉強抵禦原罪之力的侵蝕外,其他的人一律中了招,每天死去的人不計其數。
原先攻進來的所有冥界軍隊,已經損失了近三分之一。這其中,除了少部分人戰死以外,大部分的都是死於瘟疫。
由於不能將瘟疫帶到冥界,故而,冥界大軍無法撤軍。在希臘神族的大軍壓境之下,無法再採取固守陣地的打法,只能採用游擊戰術,輾轉迂迴戰於希臘神界之上。
在「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的先進戰鬥思想的指導下,為了避開氣勢洶洶的敵人大軍的追殺,整支冥界大軍在希臘神界來了個二百五十萬里長征,一路翻雪山、過草地、強渡天險,穿過了不計其數的被稱為「生命禁區」的險地,並以出其不意的方式,打倒了不少沿路駐守的希臘神族軍隊,按詭異無比的路線一路行進。
在總指揮官波塞冬同志那豐厚無比的「官升三級、福妻蔭子、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獎勵措施的鼓舞之下,無數希臘神族軍隊猶如發情的公牛,通紅著雙眼,對整支冥界大軍展開了一路的圍追堵截,試圖將其重重包圍,盡數殲滅在希臘神界的土地之上。
由於天地法則之力的壓制和瘟疫的雙重影響,冥界大軍戰鬥力大打折扣,加上人數日漸衰減,戰鬥力更是逐日降低,已經無法再和希臘神族的主力軍隊正面抗衡。
迫於敵人的壓力,冥界大軍不得不再次分兵,兵分十路,各自按不同的路線,繼續進行長征,以干擾敵人的注意力,讓敵人無法分清哪裡才是真正的主力,在廣袤的神界大地上將游擊戰術的精髓發揮到了極致。
其實,之所以分兵,還有最重要的一個原因:這都是為了預防萬一……冥界軍隊的指揮官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如果其中的一路或幾路不幸被全部殲滅,那麼,其他的幾路如果能最終存活下來,冥界大軍的精銳將不至於被損失殆盡。
後面的日子裡,證明了這個做法是正確的。
冥界指揮官所擔憂的事情最終還是發生了。其中兩支路的冥界軍隊,被敵人以十多倍的優勢兵力重重包圍,經過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浴血奮戰之後,鮮血匯聚成無盡汪洋,染紅了萬里江山,所有的冥界將士全部犧牲。
得知自己的兄弟部隊已經犧牲的另八支大軍,沉浸於無比的悲痛之中。
所有人的心底升起了迷茫。
路,究竟在何方?
前有敵人,後有追兵,自己拖著患上重病的身體一路行進,已經漸感體力不支,一路上時不時見到有熟悉的夥伴倒下,就再也沒能站起來。
也許,下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
再過不久,即使沒有被敵人消滅,也要永遠長眠在這異鄉的土地上。
明知將死,卻不能回到家鄉。他們都知道,不能把這瘟疫帶回去傳染給家鄉的親人。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歸宿嗎?
冥界大軍臨時軍帳處。
只見一名頭戴紅纓盔、身穿高級將鎧的將領,正盯著面前巨大的沙盤,陷入沉思。他的眼底佈滿了血絲。他,便是負責此次位面戰爭的冥界大軍總指揮——白起。
白起統軍的本領,可以說在冥界中堪稱翹楚。他的名字被廣泛流傳。然而,在民間的許多傳說中,他都是以殘忍嗜殺而聞名。
那是因為,在他來到冥界之前,曾是九州大陸上一個國號為「秦」的人類國家的大將軍,以善於統兵而聞名於世。
在 「秦」與各國爭霸天下的戰役中,他所率領的大軍望風披靡,旌旗所向,敵人皆聞風喪膽。在一場令鄰國「趙」從此步入滅亡的「長平之戰」中,他下令坑殺了所有的降卒。
於是乎,天下震驚,因為自古以來,還從來沒有過任何一名將領,敢頂著千古罵名,一舉坑殺過如此之多的戰俘!
有人痛斥他心狠手辣,冷血無情,長平之役中他所坑殺的降卒的數量,甚至讓那個名為「趙」的國家舉國上下再無男丁,從此名存實亡,沒過多久,便被「秦」國所滅。
有人稱讚他堅決果斷,當斷則斷,無婦人之仁,也不為虛名所累。在那個糧食緊缺的年代,如果一舉收下如此之多的降卒,自己的大軍反受其累,從而喪失戰鬥力,又不能縱虎歸山,故而,坑殺降卒也在情理之中。
得知了天下人對自己的評價後,白起笑了笑:「千古罵名又如何?我不需要天下人的理解。我只需要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便足夠了。」
不論是讚揚還是貶損,對白起的統軍才能,世人的評價都是統一的:千古一帥!
由於白起的功高震主,引起了君主的忌憚,因此而被設計陷害。他死之後到了冥界,從民間傳說中知道了他的驚世之才的閻羅王,毫不猶豫的將他任命為冥界三軍總指揮。
「我,只是在下一局棋。萬里河山,皆是我的棋盤。我自己,我的士兵,還有我的敵人,以及其他不相關的人,都是棋盤中的子。我所要做的,就是縱覽全局,取得棋局的最終勝利。」盯著眼前的沙盤,白起淡淡的道。
「如今,這局棋已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局,我該如何走,才能擺脫死局,扭轉掉不利的局面呢?」白起自言自語著。
「報——!」
負責與其他兄弟部隊保持聯繫的聯絡官跌跌撞撞的奔了進來。
「什麼事?」白起依然專注的盯著沙盤,頭也不抬,淡然而威嚴的聲音響起。
「稟大將軍!」聯絡官淚流滿面,無比悲痛的道:「剛剛接到消息,六路軍……陷於二十倍敵人的重重包圍中,所有的將士,已經……全部戰死!」
「是嗎?謝謝你的匯報,我已經知道了。」白起眼底閃過一絲悲傷,閉上眼睛。
待再睜開眼時,他的眼裡已經恢復了沉靜。
伸出手,將沙盤中的一面代表己方軍隊的旗子輕輕拔起。
「不能再猶豫了。我方軍隊已經消耗不起,再如此下去,必然是全數滅亡的下場。唯有……」白起自言自語道,將剩下的七面旗子一齊插到代表敵軍勢力的心臟部位,「畢其功於一役吧。」
「只為那一線的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