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清心樓。時至黃昏時分,街面上手持兵器的江湖人隨處可見,流轉在各個客棧、茶舍、街攤之間。這麼多形形色色地人在城巷中走動,整個世界彷彿一下子都沸騰了起來。只為瘋攆名利,追逐一場虛幻的遊戲,而這些就是所謂的武道之人,所謂的正義神靈!
「姑娘……」一直尾隨於後的煥然忽然淡聲道。
淚墨輕笑轉身「可是要前往潮州?」
「正是」煥然的眼中有一絲淺淡的笑意掠過。這就是姑娘,聰明於世,一雙看似平靜異常的雙眸卻總是能將世事看破,「只是姑娘恐要在此多留幾天了。」
「需要幾日?」
煥然的臉上已有憂色浮現,目光一轉道:「三日尚可。」
「好,你記住,我只等三日。」話落,淚墨轉身向客棧走去。
煥然抬頭望向前方已漸行漸遠的姑娘,還想說些什麼,但終是沒有說出口只得低頭向素緞囑咐了幾句,方才大步離去。
翌日清晨,聞外面異常喧囂,適見素緞端來飯菜。淚墨便隨口問道:「武林大會何時召開?」
素緞歪著腦袋,想了想,才抬頭道:「應是明日。」
飯後,淚墨便吩咐素緞前去街面上準備些厚禮。一個時辰後,淚墨和素緞行走在人員混雜的市面上,素緞手捧厚禮在旁疑問道:「姑娘,我們這是去哪?」
淚墨唇畔輕扯道:「櫻花堡。」
櫻花堡
不同於清心樓,這次素緞報上月霄宮的名號不過少頃,便有守衛引二人入堡。三人走過一處金碧輝煌的大殿,恐就是明日舉辦武林大會的場地,堡內美景自是數不勝數卻又不失莊嚴。如此這般,三人穿過一條迂迴複雜的長廊後,方才抵達櫻花堡會客正廳。
守衛引二人入座,喚一旁侍女奉茶後方向後堂走去,想是通報去了。侍女奉上香茶,便靜侍在一旁。正廳裡,斜陽的影子透過雕花引鳳的紗窗投進房間,投射成一縷縷的剪影。這個代表武林正義的地方,平日裡不難看出有過多少激盪磅礡的氣勢;然而在今日正午的斜陽中,居然有一種茫然而又安定的意境在暴露的空氣中肆意的瀰漫開來。淚墨端起茶微啟茶蓋 ,遂輕嗅,只覺有一股清淡的異香迎面撲來,不禁脫口道:「果真是好茶。」
但同坐一旁的素緞顯然沒有此等雅興,一路上她都參不透姑娘究竟意欲何為,卻又找不到適當的時機去問個明白,如今到了櫻花堡,心中更是焦慮難耐。幾位宮人在櫻城遇害,這是不爭的事實,目前兇手還未找到,倘若此事與破軍有關,此來必定是難以脫身。自己武功雖然不弱,但在這高手如雲的櫻花堡,能不能全然脫身還是個問題,更何況還要保護身旁好像一點功夫都不會的姑娘 ,想想怎能不憂心?她側頭望向姑娘正想說些什麼,但在看到姑娘那淡定的面容時,微怔了一下,素緞的眼中有微光閃過,心中已有些明瞭,不由得苦笑不已,姑娘明明什麼都沒說,卻讓她的心在瞬間平靜了下來。是呀,她怎會沒想到,擁有如此淡定、睿智、冷靜於一身的姑娘,又豈會在一開始就將自己完全的置於危險之中呢?
「破軍失禮,兩位久等了!」忽然間,眾人聽見有溫和,但是極具威嚴的聲音從後堂那方傳來。一時間,廳中侍婢守衛們低頭、垂手,無不屏息以待。
淚墨輕笑,他來了。
「參見盟主!」在那人踏出後堂的一剎那,櫻花堡人皆是齊齊拜見,語氣自是發自內心的仰慕。
淚墨與素緞向破軍微額首,也算是見禮了。
破軍不愧是人中之龍,雖已近五,但仍可有跡可循其年輕時的風采,身上雖有溫和之風,卻難已掩住一身的霸氣。
「兩位請坐!」破軍坐上主位,遂輕言道:「破軍自數日前向貴宮投以英雄帖,算算時日,也該早到了,卻為何遲遲才來,兩位路上可是有事耽擱了?」
素緞心中一動,暗想:看情形破軍好像並不知宮中門人在櫻城已遇害的消息,還以為我和姑娘才是宮中派來的人。
淚墨淡聲道:「不瞞盟主,我二人一路上確實是被一些俗事纏得脫不開身,才得已適才來訪。」
破軍望向淚墨,早在後堂時,他便聞到一股淡淡地青竹之氣,起初並不覺得如何,但在見到她,隨著青竹的氣息變濃,他竟忽然間彷彿窒息般的喘不過氣。想他破軍縱橫江湖二十有載,何曾碰到過這等場面,更何況,對方還是個年輕姑娘,怕是自己近來為了武林大會的事忙碌的有些疲憊了,才會產生這樣的錯覺。「二位即來到櫻花堡,便是我櫻花堡的朋友,若有難事,不妨直說。」
素緞望向淚墨,憂心的壓低聲音:「姑娘……」
淚墨微不可聞得搖搖頭,示意素緞稍安勿躁。望向破軍,淚墨輕笑道:「多謝,只是這等小事,我等尚能解決,還不至於拿來煩擾盟主。」
破軍瞬間瞭然,看來此事,不便自己插手,無奈苦笑道:「如此甚好!」再望向已有些倦意的兩人,便吩咐身旁貼身守衛引領二人前往雅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