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夭夭,時候不早了,我們去吃團年飯吧。」夏侯衍起身道。
「好。」夭夭應著,回頭叫靈兒和九九。
九九歡快的跑過來,一下躍進夭夭的懷中。
靈兒拿起夭夭的披風,跟上他們。
一行人來到前廳,廳中早已擺滿了大大小小數十張桌子,聚齊了奕王府上上下下幾乎全部的家僕。
夏侯衍扶著夭夭,坐到上首。
「各位為我奕王府辛苦一年,本王在此謝過大伙了,今個兒大伙齊集一堂,我們就不分尊卑貴賤,盡情享樂為上。」夏侯衍端起酒杯,朝眾人道,「今晚就讓我們,不醉不歸!」
「好。」底下的人端起面前的酒碗,豪爽的一飲而盡。
這奕王府本就沒什麼規矩,再加上是過年,更是沒了分寸,家僕們各行其是,廳內的場面,吵吵鬧鬧,混亂不堪。
划拳聲,嬉笑聲,混成一片。
「夏侯衍,這就是你說得團年飯?」夭夭轉頭,問夏侯衍。
「是呀。」夏侯衍回答,「這是我與心兒,還有你,一起吃的團年飯,以後想起來,我們也算是團聚過。」
夭夭覺得鼻子一陣酸澀,悲從心來,她終於明白,夏侯衍為何一定要堅持將她接回王府,原來就是為了這頓團年飯。
「來,王爺,過來跟我們,一起喝酒。」一個小廝已經喝得差不多了,上來扯著夏侯衍,要跟他一起取樂。
夏侯衍看看夭夭:「要不,我先過去一下?」
「嗯。」夭夭點頭。
夏侯衍被那小廝拉著,與一群家僕鬧在一起。
夭夭沒見夏侯衍說話,只看見他混在那群人之中,一杯接一杯的將酒往口中灌。
她知道,他此刻心裡,一定比她更難受。他愛她,卻要強忍著所有的感情,親眼看著她離開,替她照看她留下的孩子。
「王爺海量!」眾家僕見夏侯衍來者不拒,紛紛過來湊熱鬧。
「那是當然!」夏侯衍的舌頭已經有些打結。
「好,王爺再干!」一個小廝又遞過來滿滿一碗酒。
夏侯衍接過酒碗,仰起頭,一口氣灌下去。
「好!」眾人一片喝彩。
「想當年,你們家王爺在萬花摟中,一人喝倒過皇城四大少,就你們這些小崽子,還想灌你家王爺酒,你們就做夢去吧。」夏侯衍一把推開一個礙事的小廝,拿起酒罈子,直接就往口中倒。
「那是,那是,王爺的光輝歷史,我們誰不知道呀,可憐我們風流倜儻,瀟灑不羈的奕王爺,如今卻金盆洗手,不染風塵,戒了女人不說,連酒也戒了,我們真替你老人家不值!」一個小廝故意刺激他。
「你說錯了。」夏侯衍一把揪住那小廝的衣領,盯著他說,口齒不清的說,「我是最值的。」
「切,王爺你都這樣了,還值呢,我們怎麼也看不出來你老人家值得是什麼?」小廝不屑的撇嘴。
「值,只要有她在身邊,哪怕只是看看她,也就值得。」夏侯衍醉醺醺的說。
那小廝膽怯的抬頭,看了一眼夭夭,不敢接話。
「再說了,本王還有本王的寶貝心兒,你們有嗎,別說是那些個女人跟美酒,就算是我奕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和財富,都不能與本王的寶貝心兒相比。」夏侯衍微瞇著雙眼,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
夭夭看著他的樣子,陣陣心痛。
「好了,我們知道王爺疼小郡主了,王爺別喝了。」一個小廝上來,奪過夏侯衍手中的酒罈子。
雖說他們這些人,都是平日裡與王爺玩鬧慣了的,可是在這些問題上,他們還能分得清輕重。他們也怕他再這樣喝下去,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來,害了自己也會牽連到他們。
夭夭走下來,扶住夏侯衍,對眾人說:「我帶你家王爺出去清醒一下。」
小廝見她說話了,紛紛避讓到一旁。
靈兒跟過來,與她一起,扶著夏侯衍出去。
外面的冷風嗖嗖的刮著,吹在人的臉上,寒得刺骨,夏侯衍不由得打了冷顫,酒也清醒了幾分。
「夭夭,過來。」他拉住夭夭,搖搖晃晃的朝樓上走去。
「夏侯衍,你要去哪兒?」夭夭問。
「噓。」夏侯衍伸出食指,擋在嘴上,「夭夭別說話。」
夭夭不語,隨著他上樓。
空蕩蕩的樓上,只擺了一張八仙桌和一盆燒得正旺炭火,巨大的窗戶洞開著,視野顯得格外的開闊。
「夭夭,坐下。」夏侯衍輕輕按了按她的肩膀。
夭夭依言坐下。
夏侯衍將凳子挪了挪,坐在她身旁,身子,靠在她的肩上,雖然醉著酒,但他還是小心的,不讓他的重量壓到她。
夭夭覺得有些不妥,想要挪開身子。
「夭夭,別動。」夏侯衍突然沉聲說,「就這樣,給我靠一會兒。」
夭夭愣了一下,沒有再動。
「夭夭,你看。」夏侯衍指著窗外。
不遠處的天空中,綻放起朵朵絢爛的煙火。
夭夭望著那些煙火,情不自禁的讚歎:「好美呀!」
「是啊!」夏侯衍亦呆呆的望著天空。
那煙火一直燃放了半個時辰,才終於慢慢的消失。
「好了。」夏侯衍一頭水栽倒在桌上,「這就是我的兩個願望,現在,我沒有遺憾了。」
夭夭心下一沉,強忍住淚水。
「靈兒。」她清了清喉嚨,叫。
一直守在樓下的靈兒急匆匆的跑上來,看到夏侯衍醉成這幅模樣,忍不住蹙起眉頭。
「靈兒,夏侯衍喝醉了,我們送他回房去。」夭夭對她說。
「可是,公主,他這麼重,公主你又有孕在身。他現在醉得好像死豬一樣,我們兩個,怎麼能將他送回去。」靈兒看著她,有些作難。
「那你去叫兩個小廝,讓他們來將他們王爺抬回去。」夭夭看了看沉睡中的夏侯衍,道。
「是,公主。」靈兒飛快的下去。
很快,靈兒便叫來兩個還算清醒的小廝,夭夭一直跟著他們,將夏侯衍送回房中。為他蓋好了錦被,才終於,放心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