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入黑,我們就到了那座小山村,全村只有六戶三十多口人,文靜要找的是一個叫才讓尖措的小伙子,他們一家七口,他在家中排行老二,還有一個哥哥,二個妹妹,都是蒙古族人,父親死的早。父親死後,才讓尖措才幹起了這行。
雖然現在才只是八月,可這裡已經十分寒冷,這也是為什麼要選在夏季進山了。再往上走三百多米就到雪線了,晚上我們便在才讓家住了下來。我和耗子單獨住了間小茅屋,雖然冷了點卻十分清靜。這是我的主意,耗子怕冷卻又不得不和我住一塊,便大肆誹謗起來,一口咬定我與陶淵明有瓜葛,我也沒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估計是說我和陶淵明一樣都嚮往桃園之地吧!
吃過晚飯,文靜過來了,一進屋便雙手抱在胸前:「這屋裡這麼冷啊,你們不怕冷嗎,幹嘛不去大屋?」我遞給她一件我的棉衣笑著說:「給,先披上吧,我們不冷,這裡比較清靜。」文靜也不客氣,接過棉衣便穿上了。耗子貓在被窩裡發出嘖嘖的怪音,頻頻給我暗示,兩眼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我裝作沒看見,問文靜道:「這個嚮導知道我們此行的目的嗎?」文靜搖搖頭說:「不知道,他只把我們帶過西北的那座大山,接下來就要看你了。」我「嗯」了一聲,說實話我心裡一點底都沒有,畢竟會的都是理論,一點經驗也沒有。文靜又問道:「齊先生,丘叔現在還好吧?」我說:「還行,不過因為幾個月前的一次發掘過程中,犧牲兩名隊員,所以撤了職。」「撤了職?」文靜好像非常驚訝,很快又平靜下來:「看來丘叔確實厭倦了這行。」耗子突然插話道:「我說倒是你那丘叔英明,若是他老佔著位,我們這些後輩幹嘛去?這就叫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文靜似乎也同意耗子的觀點。最後文靜臨走時,還是問了我一句:「齊先生,有沒有把握?」
為了打消她的顧慮,我有意賣弄一下,便說:「文小姐放心,只要有山就有龍,龍猶樹,有大幹,有小干,有大枝,有小枝,龍脈審辨之法以水為定,大干龍以大江大河夾送,小干龍以大溪大澗夾送,大枝龍則以小溪小澗夾送,小枝龍田間溝渠夾送。觀水源長短來辨枝幹大小。所謂認龍之氣以勢,認穴之氣以情,就是要講究其山峰巒頭形象。龍分五種,直、橫、回、飛、潛。凡宇宙間物理,雖然各有五行,而集五行於一體的只有龍。龍鱗為金,角與爪為火,身為木,擺折為水,腹之黃為土。是以又分出生龍死龍,生穴死穴。五行金木火為陽,水土為陰,行龍必有陰陽互換,才有變化,才能生萬物,所以必金木火得水土,水土得金木火,兩相互濟才成胎育,才能結好穴。否則純陰不生,純陽不成。凡之首之脈斂而急,再如龍之行來一向狂猛,其勢飛騰,不能收往,忽然跌斷,婉婉有駐足之意,接下二三節手足盡為回顧翻轉,其處必有節穴。」文靜聽後淡淡一笑道:「這裡面的事可真多,聽得雲裡霧裡一般。齊先生,周先生,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休息吧!」說完便走了。文靜雖沒有表現出多麼驚訝,但我可以感覺到她眉宇間的幾絲擔憂已經消失了。
第二天一早,氣溫突降,天空也開始下起小雨。隊伍馬上就要出發,我和耗子趕緊收拾了一下行李,耗子早把厚厚的棉衣裹在了身上。可我就是找不到棉衣去哪了。耗子一邊嚼著滿口的醬牛肉,一邊興高采烈道:「哎喲,我說齊大掌櫃的,是不是昨晚趁我睡著之後,偷去與哪個姑娘約會,把衣服忘那兒了!」看著他滿口噴出的牛肉渣,只感覺一陣噁心,從行李箱裡掏出一雙沒洗的襪子扔了過去:「滿嘴的牛肉都堵不住你的嘴,他媽的,非得逼爺動用生化武器!」耗子沒料到我這麼對付他,一聲大叫,騰的一下從床蹦了起來,差點讓頭跟屋頂幹起來。這下耗子可不跟我拉倒了,非讓我陪他一個鼻孔的嗅覺細胞。逼得我沒辦法,只好再次動用生化武器。正鬧得不可開交時,文靜進來了,淡淡一笑道:「齊先生,還你棉衣,不好意思,昨晚忘脫下來了,謝謝你!」我忙把耗子甩開,接過棉衣連說了幾個沒事,沒事。文靜一點頭,甩下一句:「兩位快點,馬上就要出發了!」便走了。我倆急忙穿上衣服,收拾了一下,拿上登山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