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覲將葉紫妮送到小區樓下時,將那張相片也交給她,離開之前說:「這唯一的一張相片我先交給你保管,還有半個月我就會離開S市,如果在我離開這裡的時候,你願意將你的事告訴我,到時請拿著這張照片來找我。」
說完,將一張寫有聯繫方式的紙條遞給葉紫妮後,便離開了。
她目送他的影子在黑暗中消失,奇怪,心裡竟然浮起一種蒼涼的感覺。
回到屋子後,疲倦地躺在沙發上,好累,今天發生太多事情了。
從包裡取出一張相片,目光久久不能移開。
相片上一個女子正面45度左右的視角,很巧妙的勾勒出小巧而英挺的鼻樑,杏眼含羞,柔波似水,天然的的一線長眉,不用修飾,微微上揚的嘴角可以看出應該是在微笑。女子靠在河岸的欄杆上,微低著頭看向水面。夕陽淡淡的光輝鋪在她秀麗的長髮上,整個畫面和諧安逸而美好。
而照片上的人,竟然與她的樣貌極為相似。但細看,就會發現兩人的不同之處。葉紫妮給人的印象是陽光開朗,而且相片中的女子卻是蒼白纖弱的外表,我見猶憐。
葉紫妮想著在餐廳時,葉覲的一番話,那是關於他與他的妻子安微兒的故事。
「紫妮,18年前我和微兒就是在這間餐廳第一次見面,遇見她,就像暗淡無光的生命遇到第一縷陽光,溫暖如春,彼此一見鍾情,兩人私訂終身。而微兒出身於大戶人家,當她家父母知道我們的事情後,強烈反對,多番阻撓,後來將她軟禁在家裡,強迫她與李家訂婚,這無疑是一場商業聯婚。微兒誓死不從,不肯進食,那時在安家有一位名叫吳媽的傭人,不忍心看著微兒如此折磨自己,終於答應在訂婚當晚協助她離開安家,那時吳媽按照微兒的交待,早就訂婚前幾天聯繫了我。
在訂婚當晚,我混進了安家,而微兒趁家人忙於招待客人時,借口回房休息。待她回到房間後,連忙換上了傭人的衣服,我們約在後花園見面。雙方匯合後,我帶著她在混亂中逃出了安家。
我們訂了一間旅店住了一晚,到了第二天就立刻訂了離開S市的車票,去到一個很遠的城市。兩人就在那裡定居下來,我不斷地找工作,身兼多份,我發誓一定要賺很多錢,給她好的生活。而微兒雖然出身於大富人家,但她從不埋怨這種清貧的生活,我們在一起生活的那段時間,是我人生最幸福的時光。可是好景不長,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工作到很晚才回到家,發現沒有微兒的身影,我慌了,找遍了所有我們一起去過的地方,始終都沒有找到她。我相信她不會這樣離開的,因為她所有的東西都還在家裡,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我們的行蹤被人發現了,微兒被人帶走了。
我立刻訂了回S市的車票,連夜趕回去,在安家門前等了三天三夜,但安家的人不肯讓我進去。直到有一天,那個好心的傭人吳媽告訴我,她說微兒三天前已被安老爺秘密送去國外,至於去哪個國家沒有人得知。
那時我會絕望,感覺那一別會是永遠。但我不想放棄,不斷安慰自己,她會回來的。所以我選擇在原來的出租屋裡等她,可是過了半年了時間,我一直沒有她的消息。而在那時,一個著名的鋼琴家看中了我,願意收我為徒,提拔我,問我是否肯與他去法國進修琴藝。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我又怕微兒回來會找不到我,於是我寫了一封信給房東,交待房東如果有一個女人過來找我,就將這封信交給她。
可是過了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收到的消息,這段期間我時常有打電話給房東,並且每年的9月份我都會回國內,在這裡逗留一個月,在這期間舉辦鋼琴演奏會,希望有借此吸引到她的注視,如果她看見我,會過來找我。可是,18年了,每次我帶著希望回S市,總帶著失望離開。她消失了,永遠消失在我的生活中,無論我怎麼打聽她的消息,結果都是殘酷的。
但是,直到前幾天在咖啡館裡見到你,我覺得我的希望來了,因為你和她實在太像了。第一次看到你,我以為是她回來了。可是認真想一下,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她,那麼她現在應該有三十多歲了,安家只有她一個獨生女。唯一的可能是,你是她的孩子,微兒離開我的時候,我沒有聽說過她對我說懷孕,或者你是她後來與別人生下的孩子。你說你是孤兒,但微兒是一個連小動物都不忍心傷害的人,怎麼會做出拋棄自己的孩子這種事,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我迫切希望你能將你能將一切關於你的事情告訴我,什麼時候和為什麼會在孤兒院,或者當時被孤兒院收養時隨身帶有什麼物品,或者是什麼人把你送到孤兒院的……所有的這些,或者更多,我希望你能詳細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