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眾人圍坐在小矮桌旁,看著桌面上單調的兩盤清蒸魚,拿著筷子發著呆,嚥著唾沫無從下手。
錢金見大家不吃,也就沒動手,只是幹幹的坐著,看著周圍人們的表情。
錢無憂眼中精光乍現,趙素君跟夏允藍傻乎乎的嚥了好幾口唾沫,然後不斷的相視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放回魚上。冰茂依然深藏不露,面無表情。夏允凡緊皺眉頭,目光不時的從錢金身上滑過到魚上。紫宥則正襟危坐,倒顯得很不自在了。夏允恆笑而不語。夏允塵則安閒自在的擺弄在桌面上的兩隻筷子。紫嬋跟仙竹情如姐妹的緊挨著坐在一起,絲毫沒有任何對魚的情緒,時不時的交頭接耳輕聲細語交換女兒家心思。
不知過了多久,趙素君總算成為了打破沉靜的第一人。
他執著筷子猛速的伸向其中一盤魚,夾了個魚頭放到了錢金碗裡,諂媚的沖錢金笑笑:「金兒知道嗎?你的哥哥之所以會那麼精明,也是他吃多了魚頭的功勞啊。」
錢無憂忽然夾了一條魚尾放到了趙素君的碗裡,嘴角噙著奸笑:「既然沒有馬尾,便以魚尾代之。」
趙素君被錢無憂糊弄的雲裡霧裡,什麼馬尾魚尾,但多次在錢無憂那裡吃虧不討好之後,趙素君就明白一個道理,他這個狡猾的小狐狸是無法跟千年老妖比的,所以趙素君不去問,他知道,那不是什麼好答案。
但他不問不代表別人不會問,而錢金跟夏允藍就是兩個神經大條的好奇寶寶,越是讓他們不明的事他們就越想知道。
雖然有『好奇心會害死貓』此警告,但是此問題對於他們來說並無大礙,反而是害到了沒有好奇心的那隻貓。
「哥哥,什麼馬尾和魚尾啊?」奇怪,魚尾代替馬尾幹嘛呢?哥哥在幹什麼呢?他夾給君姐姐的明明是魚魚的尾巴,為什麼又跑出個馬尾來呢?
夏允藍連忙在一旁很小白的附和:「是啊,是啊,什麼馬尾魚尾的啊?」
夏允凡很不爽的搶過了錢無憂的話匣子,悶悶的說:「動物皆有尾部,而尾部均都與臀部相近,而臀部的粗俗說法就是屁股,那你說,馬尾可說成馬臀,還可說成什麼?」絲毫沒有說了粗俗話語的尷尬,反而說的還很理所當然。
夏允藍立馬反應過來:「還可說成馬屁?!」
這是悶雷。
錢金也接下:「君姐姐也是吃多了魚尾所以才那麼馬屁?」
這是響雷。
剎時眾人爆笑,趙素君的臉已經快埋到了腳丫子。
忽然外邊有個小兵卒闖進來,手裡還揚著一封白色信件。
他猛地頓住腳步,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看著錢金等人,最後還是把目光放到了夏允恆身上。
夏允恆這才緩緩開口:「交給恭王吧。」
小兵卒愣了愣,領命乖乖的雙手將信交到了夏允凡手裡,然後掛著呆子表情大腦空白的退了出去。
夏允凡拆開信封後默默的看。
越到後面眉頭越是緊鎖一寸。讓眾男也不免跟著緊張起來。
看完後,夏允凡下意識就把目光放到錢金身上,看的錢金莫名其妙,看的眾男心驚膽顫。
「信裡說什麼?」夏允塵難得正經起來的問道。
「因為我們遲遲沒有給予他答覆,他已經把離兒肚裡的孩子打掉了。」說這話時,夏允凡眼裡有著不忍和哀傷。
眾人默。
他們心裡都知道,即使夏允凡不喜歡離兒,但是孩子始終是無辜的,始終是他的,而他的孩子卻死在他對感情的自私猶豫間。
也許他曾經想過,這個孩子不要也罷,但今天總算聽到孩子的噩耗,無論如何都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忍的,他不是冷血的人,所以他才會那麼愛金兒。
他說過,金兒像個小孩子,那麼單純無辜。
而他的那個意外而來的孩子,如果能平安的出生的話,應該也是個單純可愛的小娃娃。
他想過,如果那個孩子能出生,他就將他(她)撫養成人,讓他(她)跟金兒一起快樂無慮的在他的庇護下成長。
他做過好多設想,也曾想過,沒了也罷。
見夏允凡一直沉默,和表情微微哀傷,錢金也不免被傳染到了,伸出手撫到了夏允凡的眉間,只是輕輕的摩挲著,卻沒有說什麼話。
帳篷內再次陷入沉寂。
但眾人心裡都有個想法,就是這個人似乎真的非要不擇手段的得到金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