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小子,我不是同性戀! 第十二章 長恨歌!完結章 第11節 懰慄悲愴
    他挽起她,抱入膝間,手顫抖,焦急著去掐她人中。

    「區藍,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鄭潔梅看著暈厥的人,嚇壞了,跪倒在她面前,淚一棵一棵的滑落,落在那張蒼白的臉上。

    區藍眼瞼微啟,迴旋過來,漸漸的有了淡薄的呼吸,瞇縫的眼,凝視著面前的鄭潔梅,這個曾讓她欣賞,敢作敢為,敢愛敢恨的女子。

    推開灰狼攙扶的手,身形不穩,直接跌坐在地上,她不顧,就這樣坐著,「說吧!是怎麼回事,全說出來,讓我死也死個明白!」

    語氣不大,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說話,卻是鏗鏘有力,容不得人忽視,鄭潔梅跪在那,低著頭,一個字也不講。

    「好、、你不說,我說!」區藍直起腰,冷眼瞧著她,「就因為謝陽仁,你恨我,找個有病的女人,又給我吞了迷迭香,為的,只是想讓我染上不治之症,鄭潔梅,你不過分麼?當時,發的什麼狠心啊?」

    鄭潔梅頭埋得更低,她真正體會什麼叫無地自容,只怕這地上有個現成的洞,也沒她鄭潔梅鑽的份。

    「後來,發覺自己錯了,才有了女傭的事?」

    鄭潔梅默不作聲,按理,是做了她女傭後,她才發覺自己做錯了,她很慶幸,她做了溫藍的女傭。

    往後的一切,又讓她追悔莫及,痛恨自己萌了害她的心,痛恨當時為什麼沒有問清楚,迷迭香到底是用了做什麼,又痛恨那個『生不如死』。

    讓那兩人下了狠手。

    造就這一切,劉珊蘭的傷,她自認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些,我知道了。現在該輪到你告訴我了。」區藍一動不動覘望她,想從她的表情中端倪出什麼。

    「小藍?」

    「灰大哥,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門在那邊,請自便!」她直接打斷他,

    還想瞞著她,休想!

    灰狼躊躇,並沒有離開,擔擾的望向鄭潔梅,該知道的,不該讓小藍知道的,她都知道,他不敢想像,她知道這一切的後果,會怎麼樣,剛才的暈厥,讓人膽戰心驚。怕她下一刻便會承受不了。會崩潰。

    此時,她卻平靜下來。

    平靜的反常,讓人不安。

    「司馬鞍的腿是怎麼回事?劉珊蘭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不知道的,我被人打進醫院,那些瘀青,你也有看到,別說什麼都不知道,說吧!通通說出來,大家做個明白人。」

    鄭潔梅暗鬆口氣。

    至少這些,她還不知道。

    暗自攥緊了手,她一定要咬緊牙關。

    無論如何,也不要說!

    「不肯說?」區藍疑問,瞧她緊閉著嘴,一個字也不講,「很好,那我們就等劉珊蘭、司馬鞍來了,在一起好好的聊、、、」

    鄭潔梅猛地抬頭,滿臉驚慌,跪挪到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求你,溫藍,算我求你,別問了,都過去了,你就別再問了,行嗎?」

    區藍傾身向前,睜著大眼,骨碌碌的盯著她,「你就這麼怕見他們?那我還真非見不可了。鄭潔梅,你就盡情跪著,最好,把你爸媽也叫來,都給我跪著,我不怕折壽的,反正老子命也不長,你就跪著吧!」

    鄭潔梅嚇得不輕,眼前這咄咄逼人的人,真的是她所認識的溫藍嘛?

    「你變了!」

    「是,我變了。」區藍澀笑,「我變成區藍,我是區藍,什麼也不用管不用顧,也不用做棋子的區藍,你不會不知道我是區藍吧!謝陽洋又怎會不告訴你,別裝了,鄭潔梅,不嫌累麼?」

    她癱軟坐下,兩腿屈膝,臉上的淚痕未乾,掛在兩腮,「我說,我說,我說還不成麼!」

    區藍起身,從一旁拖過椅子,「起來,坐下吧!慢慢說。」

    灰狼不安的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使勁向鄭潔梅眨眼,鄭潔梅看過來,區藍同時看來,他才收斂。

    鄭潔梅坐在搖轉的椅上,區藍站在她面前,近在眼前,居高臨下的睥睨她,如王者般,冷冷的凝視著她。

    她捏著手,手心不知何時,已經濕漉一片。

    想想,她鄭潔梅活了十七個年頭,天不怕,地不怕,只怕阿仁哪天不理她,這會兒,似乎謝陽仁的不理,早已不足輕重,面對溫藍,這個原本淡淡的人,她汗流浹背,明明是年末,最冷的季節,她冷汗直冒。

    她囁嚅著,不知該從哪講起,整個房間,所有的人都盯著她,盯得她心沐直發麻。

    張了張嘴,「劉珊蘭喜歡風凌雲。」

    「這我知道。」區藍不耐的打斷,想聽些實質性的,可似乎,她有意在搪塞。

    「到瘋狂的地步,為了他、、」

    「跟你一樣!」區藍打斷。

    鄭潔梅抬頭看眼她,「風少喜歡的是你。」

    這次,那人徹底沉默。

    於她,永遠看不懂那個人,一切的詭異行為,都值得讓人懷疑,他喜不喜歡她,更是她心中的疑團。

    大家都說他喜歡她。

    她卻無從確信。

    唯一確鑿的,他給了她愛情,讓她真正體會到什麼叫愛。

    有人說,人這一生,嘗到了愛的滋味,才算真正活了一回。

    死時,亦無憾!

    那晚是他?

    知道這個事實,心早已亂作一團,談不上欣喜,猶自認定的,他不是同性戀,至始至終都不是。

    卻也不過是他欺騙她的開始,一如她無心女扮男裝般。

    暫且想著,他抑或有苦衷。

    她要弄明白,徹底弄明白。弄明白腦內亂七八糟的虛浮飄渺。不著邊際的東西,她想確定什麼,她真的不知道,可滿腦了,想確定清楚什麼,似乎又找不到根源。

    「司馬鞍在中學時,立誓要追到劉珊蘭,可劉珊蘭自從碰到風凌雲後,對他的若即若離,變成斷然拒絕,她的眼裡容不下別人,也拋下那種有男孩子追求的虛榮心,只想留在風少身邊,司馬鞍也知道,她只是利用他,不知道他是真的那麼喜歡劉珊蘭,還是追到她的榮譽感在作祟,他答應了她的要求。」

    「其實,你沒來之間,大家都過得相安無事,誰的心裡都清楚,都按那種趨勢過日子,你的到來,讓劉珊蘭有了危迫感,她讓司馬鞍把你趕出聖英,她答應做他女朋友。」

    區藍微挑眉,問,「那他怎麼也受了傷?」

    「他的傷是風少給的。」鄭潔梅仰頭直視她,鼓足了勇氣,區藍無形中退後一步,那條斷了腿,那臉上交錯的疤痕。

    聖英一直傳聞,司馬鞍殘了,劉珊蘭廢了,都因風少,導因是她。

    「不去就醫,也因為他?」

    她自喃,想到奄奄一息躺在聖英醫務室的人。

    全拜他所賜。

    「臉上的傷是因為風少,兩條腿是阿仁所傷。」

    鄭潔梅面色愴涼,說的很平靜。

    區藍驚得再也回不過神。

    風少早知便罷了,原來連謝陽仁也一早就知,獨她一人被蒙在鼓裡,還傻不拉嘰的隨著他,戀著他,她才是那個小丑。真正的小丑!

    一時,憤怒填滿膺,近乎抓狂的地步。

    鄭潔梅無從發覺,她低著頭,沒敢看她,

    「他們是兄弟,最要好的兄弟,當年被謝叔叔所逼,是宮井、司馬鞍陪在他身側,他沒想傷害他的,為了你,他親手殘了他的腿,本也是做戲給風少看,可風少沒那麼好糊弄,他說要他殘,就一定要!最後,還是讓他親手殘了司馬鞍的腿。」

    「為什麼?他們為什麼這樣做,他們不會,他們都不壞,為什麼要這樣做,讓我變成罪人。」

    鄭潔梅捉住區藍亂舞的手, 「你不是罪人!你不是,我才是!」

    「那我是什麼,說什麼全為我,為什麼我都不知道,這是為我,是為我嗎?」

    「他愧對你,謝陽仁愧對你!」

    她呆住,不解。

    「司馬鞍知道你跟他是朋友,他跟我一樣,誤以為你把阿仁變成了同性戀,並不只是為劉珊蘭,他看著他喝酒,他不能喝酒的,一點也不能沾,那晚,他喝醉了,沒有顧及身體,嘴裡唸唸叨嘮的是你,是你溫藍!」

    她失了神,想從區藍的臉上,看出,她究竟哪裡輸給了她,

    輸給一個男生打扮的人,

    奪走了謝陽仁的心。

    「司馬鞍沒想過要傷害你,他知道讓阿仁知道,他不會放過他,他求謝叔叔,只是把你趕出聖英,趕出澳門。」

    區藍平靜下來,如聽別人的事一樣,懦弱的認定,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是他們自己在班弄,與她無關,她不過,只是過自己的日子,憑什麼要對他們的事負責,她如是這樣想著。

    「可謝叔並不這麼想,他就阿仁這麼一個兒子,還很叛逆,謝老看好這孫子,卻一直不滿他的流言蜚語,司馬鞍做了個順水人情。」

    「把我引出了教室?」區藍呢喃著,無神接口,事情總算理清,心中又生了疑惑,「鄭潔梅,故事編得的很順,你騙人的技術,倒是一流!」

    她不信。

    鄭潔梅訝異,「我說的全是真的。」

    「姑且說你講的是真的,可就這些,他為什麼一定要殘司馬鞍?我不好好的站著,沒缺胳膊少腿,你這樣的理由,講得過去?說什麼全因為我,因為我闖入,才讓這一切發生,不可能!」

    區藍惱怒,條理還算清晰,她清楚,從那事後,風少待她好得沒話說,從某些意義來講,是這些暗湧的推波助瀾。

    「溫藍,別逼我!」鄭潔梅忽地站起身,那張好看臉慘白,楚楚動人,讓人心有不忍。

    區藍心悸,不明所以。她沒想對她怎樣,她何以反應這麼激烈,直往後退縮,好像害怕她會吞了她。

    「溫藍,別再逼我,以你現在的本事,求你了,自己去查吧!從醫院出來,你就沒感覺有哪不適?」

    區藍身形一震,有什麼敲在心頭。

    恍惚間,似乎已明白。

    當時的無助無力,仍讓她驚懼,一個人癡呆望著白色天花板,睜著眼,熬著餓輾轉難眠,那種前胸貼後背,明明很睏,又睡不下的感覺。

    印象鑱削

    一大早,當她花掉身上僅有的一塊,換來兩個饅頭,她打算吃飽了,再走路回家,她實在太餓了。

    他一聲咆哮,還沒下口的饅頭,已然落地,幸虧,他給了兩碗麵。

    那兩碗麵是怎樣的美味,只有她知道。

    末了,又被他害是全吐了。

    大概是因為手上的瘀青,惹怒了他,他把她囚在別墅,有醫生來過,身體漸漸恢復,忘了痛,便沒去在意,也沒詳問醫生情況。

    不由自主,想到那晨間,他突來有些彆扭的溫柔,那碗黑糊糊湯汁,那盅冰冷的蟲草紀子煲雞湯。

    那是孕婦的補品,他們,都這麼說來著。

    也就在那幾個月,她沒來例假!

    趔趄退後一步,猛的驚醒般,幾步衝上前,攥住鄭潔梅雙肩,嘴張著,顫抖不已,卻不知道要問什麼,又有什麼疑問想要問,又有很多話想說,張著嘴,悲愴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小藍?」

    她的身子不支,隨時有可能軟下去,手死死的捉住鄭潔梅,一步也不肯松,灰狼立馬扶住她,「小藍,哭出來,哭出來吧!」

    鄭潔梅淚流滿面。

    她鬆開了她,右手顫抖了好幾下,沒敢撫上腹部,五根收指聚緊,搦成拳,捏得緊緊的,指甲嵌入皮中,傳來陣陣痛疼。

    她想感受一下,這是不是做夢?

    這一切肯定是她在做夢。

    往往只有在夢中,她才會如此痛苦,才會如此悲憫自己。

    額際的薄汗,沁心的痛疼,她仰頭微閉眼,想調整一下,卻在抬眼之際,看到門口的人。

    她幡然醒悟。

    爬起來。

    僅是瞬間,手已死死的鉗在劉珊蘭的脖頸。來勢洶洶,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她早已把那人壓至牆角。

    兩眼裡,皆是怒意,額角青筋突兀,手鉗的更緊,逼得劉珊蘭無路可退。

    劉珊蘭嘴角噙有冷笑。

    鄭潔梅大駭,她的這個表姐,近來瘋癲,與此刻的瘋狂的區藍,她不敢想像,幾步衝來,扯住區藍手。

    劉珊蘭大咳不止。呼吸不順暢,那絲笑妖媚,好看的臉瘦了一大圈,抹有雪白的脂粉,如夏夜裡蒼涼恐怖的女鬼。

    她咳嗽不止。

    又帶著駭人的笑聲,睨著區藍, 「殺了我吧!呵,你就殺了我吧!」

    她,生不如死,早已無顏再活下去。

    提不起勇氣自殺,天天對著一張猙獰的臉,兩個相抵相毀。別提有多滑稽可笑。又有誰能阻止,沒人,她就要氣死司馬鞍,一句毒過一句的誹語。

    區藍渾身一顫。

    求死的感覺,她知。

    難道,她?真的被那男人、、、

    手脫落,嚇得連連退步,

    他、、、他、、、怎麼、、

    轉身狂奔而去。

    「小藍?」灰狼加步追去,一路狂叫,途經的手下想阻攔,竟無一人能攔下,那弱小的身影,飛奔,快如閃電,逕直衝出了賭場。

    他懊悔,該留在她身邊,哪也不去的。

    更加擔心,她這要去哪?這樣的她,肯定會出事的,會出事的!

    老大?

    他拿起手機,

    手機響了好久,也沒人接聽,

    心越發不安,左右來回徘徊,老大,快接電話,快點接電話啊!求你了!快接電話。

    電話響著,無人接通。

    再打,

    過了許久,那頭才按下接聽鍵,他猝然急道,「老大,孩子,小藍,小藍她知道,、、」

    啪的一聲,有什麼東西墜地,電話是通的,彼岸靜謐,餘下那一聲,任灰狼如何的狂叫,再也沒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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