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藍走出房間,沿著走廊左轉右彎,花了十來分鐘,才走出這迷宮般的房子,看到樓梯口,下了樓閣,一眼望去,架空的天橋,橫霄在兩棟建築物之間。
她驚住,往下俯瞰,人造的小溪,飄零著塑料的船隻,下面竟是一種休閒場所,剛才被灰狼一路抱進,她沒敢睜開眼,崩潰的淚,怕被人瞧見。
沒想到萄京的裡面,竟有一處獨特的建築,這天橋與對面的賭場一脈相連,倒還真是個休憩的好地方。
她想逛逛,隨意的走走,不知道他為什麼送她來這,這座奢華賭場,是他送的禮物,如今身置此處,讓人怎麼相信,又有誰會相信,他從沒付過真心?
價值菲薄,讓人隨時便過渡成為億萬富豪的地方,財源滾滾的金飯碗,世上的人,存生於競逐名利的二十一世紀,又有誰能輕意捨得。
說出去,誰又會相信,他沒付過心呢!
或許,當初為她報復司爺,或許,只是單純的想送禮,或許,這又是一齣戲,一局棋,她真的不敢相信,愛,對於那個深邃,冰冷的男人,是什麼?他到底在意什麼?
她沒看明白,也許從來就沒有!
他們之間,本就橫亙的太多,有的不止她的女扮男裝,還有早就注定好的,那場車禍後的手術,她的離開!
晃悠中,走過了天橋,另一端的門口,有兩個高大威猛的男子。正統的黑色西裝,是他的手下,似乎這些人,都穿這樣的衣服,一成不變!
她輕淡掃眼,沒怎麼在意,剛想跨過,被他們伸手阻撓了!
她左右看了兩人一眼, 「讓開。」
兩人紋絲不動,她惱火了,這會兒誰也別來惹她,「不讓是吧?好,等著,等會兒我讓灰大哥炒掉你們!」
她的恐嚇,依舊無用。
軟下身段,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冰冷的地面,背靠天橋欄杆邊,「不讓就不讓,我耗上了!」
坐在那,仰頭閉著眼不再動一下,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她不肯走,兩人也沒敢讓,無法,安排人去知會灰狼,灰狼不久便趕來,看著坐在地面的人,瞪了兩人一眼。顯然對兩人沒攔住她,又讓她在這蹲著,很不滿!
區藍一見到他,跳起身,挽上他的手臂,「灰大哥,我好餓!」
這下,灰狼把啥子急事都給撂下,帶著她來餐廳,一大堆菜譜攤在她面前。
「你請客?」區藍只是禮貌性的問了問,也不等他答應,拿起菜單,死命的點。
他放縱她,沒有阻止,也沒敢問,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儘管他很疑惑,她也沒說,菜上得快,來一樣,她吃一樣,狼吞虎嚥的,直看得他心疼,坐在一旁,時不時給她遞水,時不時伸手撫背,「慢點吃,慢點!」
一旁的手下傻了眼。
這個人,是老大送來的人沒錯,可老大送來讓灰狼照應的人很多,也沒見灰狼這樣,還待她這麼溫柔,灰狼身邊女人不缺,他只稍一個眼色,很多女人為他趨之若鶩,他游刃在那些女人間,從不與哪個女人共進餐。
「你慢點,別嚥著、、、」
他剛一說,區藍就真的嚥了喉,伸手便打人,噘著嘴不滿了,「怪你,都怪你,烏鴉嘴!」
「怪我,怪我!你慢點吃。」
區藍抬眼,不敢相信看他,頓了會,沒想到他待她這麼好,為她擋子彈,這會兒又這麼照顧她。
眼裡蒙上一層水霧,嘴上還含著一塊雞翅,「灰大哥,書上的東西,怎麼老騙人啊!不是說,失戀的人,多吃東西,就不會那麼難受,就會忘了麼?怎麼不是這樣的,怎麼不是這樣啊!」
那淚,不聽使喚,一棵一棵滑落。怎麼也止不住,崩了線,不知道自己哭什麼,是失戀了哭,還是被書上的東西給騙了,失望氣惱的哭了。
卻把灰狼嚇著了,他一個大男人,再怎麼樣,也見不得女人落淚,按常,他會懶於理會,斥喝一聲,或一個眼神,那些女人乖乖噤聲,可這會兒是區藍,他哪能那樣做,伸出的手浮在半空,竟是一籌莫展。
使勁向旁邊手下眨眼,該怎麼辦?
哄,旁邊的手下動了動嘴唇,像這個字。
灰狼還沒想到怎麼辦,區藍抬著淚眼朦朧的臉,「灰大哥,我要喝酒,你給我酒吧?」
灰狼一下子暗沉了眸,強耐著性子,翕心建議:「小藍,灰大哥帶你去玩,好不好?咱們不喝酒,你看你一喝酒,就會做錯事、、、」
霎時,止了聲,真是哪壺不提哪壺開,他這添的什麼亂!
彼此靜默片刻。
區藍仰頭,極為認真的問,「灰大哥,我喝醉酒,你會對我使壞麼?」
「不會,不會,肯定不會!」灰狼頭搖得猛烈,似怕她不相信,他哪敢幹那種事,老大不撥了他的皮才怪!
她頷首,「那麼,他也不會!」
灰狼一驚,抬頭直盯她,她很篤定,很確信,似乎已經認定。
「我相信他,他不會!」
日後想想,若真發生了什麼,他不會丟下她去找風少的討公道,他會負責,而不是前去理論,他是在幫她,只是方式,方法,用了他謝陽仁貫有的,不善表達的方式。
不知道為什麼,區藍相信謝陽仁的為人,卻無法確信風凌雲的一切。
他的若即若離,
他之前的冰冷,後來的溫柔。到最近的分手,到他的冷淡。
她至始至終也沒看清他。她愛上了他,不由自主的愛上了他,他卻像完全置身事外,對什麼都滿不在乎,似乎僅僅只是她在演戲,屬於她的孤單獨角戲。
經她這一說,灰狼似乎也考慮到了這一點,老大命他查過謝陽仁,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沒摸清楚,似乎老大很欣賞他。
那會兒,謝陽仁冷笑得有些淒慘,被心愛的人責問,怒斥,怕是傷透了心,「那豈不是誤會他了!」
區藍神色黯沉,呢喃自語,「誤會,有時並不一定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