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了狠話,他直接推門走進急救室,幾人訝異,倒也無力阻止,不久後,他便從裡面出來,直接揚長而去,臨走前,有意無意的瞟了眼區藍。
區藍看在眼裡,雙肩顫抖不止,望著他消失在走廊盡,晨曦倏忽,那身影越來越模糊,她不能讓他,不能讓他傷害風少,風少那麼的愛他們,可這絕情又多情的男子,為了溫姨,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
身軀微微扭動,想掙脫開他的懷抱。
腰間的手禁錮得更緊,怕她這一去,便不復返。
區藍試圖了幾次,腰間的大掌絲毫沒有鬆脫的意思。
不解的仰起頭,「我去上個廁所。」
他合著眼,沒理會,手死死的箍住。
「只是去趟廁所!」聲音漸漸的變成了哀求,伸手去掰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掰開。
他始終沒敢瞧她,手從她的腰際滑落,耳邊響起那平底運動鞋的腳步聲,很輕的聲音, 在這澹然的走廊上顯得格外突兀。
咭登咯登,
每一聲敲打在他心上,比急救室裡的母親更讓他感到害怕。
「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風清卓瞧了眼失神的風慕慈和馮沐,把疑惑落在有擔當的風凌雲身上。
他此季不想解釋,很疲勞,從未有過的疲倦。
中午時分,LONA站得遠遠的,不敢接近,倒是N手中提著快餐盒,款款走來,一大早聽到父親焦急回醫院的原因,她驚得捏把冷汗。
叫他們離開這裡去吃飯,恐怕不可能,她自主的送來了快餐。
風清卓感激的接過,遞過給妹妹和馮大哥,把風凌雲留給了N,她抬頭望著垂頭憔悴的男子,拿著手中的飯盒遞到他的面前。
他抬眼,手伸出,拉過N背後的人,直接嵌入懷中。沒有人發覺區藍返回,可那輕微的腳步聲,他似乎牢記了。
區藍矯情的躲進他懷裡,他抱得她無法呼吸,她也不掙不扎,她怕過了這一刻,這個臂彎再也不會這樣抱她。
N手中的飯盒僵停在半空,她完全被忽視了,儘管她知道,上次SHOW吧,為了溫藍,他衝她開槍,她就知道希望渺茫,
可再渺茫的希望,她也不會放棄,仍舊如飛蛾般,甘願去撲會把她灼傷的烈火。
甚至不惜到拋棄多年相守的馮沐。
嘴角捺過一絲苦澀,沒有臉面仰頭瞧一眼旁邊的馮沐。
區藍如外人般的接過她手中午餐,客套的說謝謝,只差沒有要付錢給她了,她拉著風凌雲走出走廊。
已經是中午時分,窗外艷明高照,仍舊有些冷,兩人坐在草地的木椅上,他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那身單薄的衣物,還沒來及添置,被這接二連三發生的事絞得亂七八糟。
接過她遞來的飯盒,他根本就沒胃口。
區藍吃得很慢,一粒一粒的嚼,風吹過,那飯粒漸漸的冷卻,她也細嚼著,可飯粒終歸是有限的,就如人的生命,同樣有限。
不到一個小時,白色的飯盒裡再也尋不到軟綿白色的飯粒。
她蓋好它,放在一旁,側頭看向他,這才發覺他的一次性筷子還沒拉開,飯一粒也沒動過,就這樣望著她,有一個鐘頭。
「我有事跟你說。」
兩人異口同聲,彼此又沉默了。
只是片刻,他捧起她的臉,突然吻了下去,區藍驚愕得忘了反應,漸漸的便接受,溫熱的唇覆著,讓她全身感到沒那麼冷了。
之前,幾乎冷的打顫。
她怕即將要說的話。
小手漸漸的撫上他的背,熱情的回吻他。
正值午間,醫院的走廊道上熙熙攘攘的過路人,見到這大庭廣眾的熱吻,無不停步佇望。
也因是兩個男人,惹來不少人竊竊私語。
兩人反倒置身世外般,對這一切都不是很在乎,直到聞著彼此微喘的氣息,恍惚中紅了臉頰。
熱吻過後,彼此又冷了場,一句話也不說。
「我們分手吧!」
兩人似乎事先有說好般的,區藍驚瞠抬頭,望著近在眼前,稜角分明的輪廓,挪動身軀,坐得連他遠些,心漸漸的滄涼。
就這麼五個字,她在心裡盤算了許久,她甚至想到了千萬種方法,那些老套的分手劇情,想來擺脫他的糾纏,甚至還有些期待,他說一句『我愛你』來挽留她,這三個字他從來就沒有對她說過,她一直理所當然的認定,愛一個人,不必言預。
可離開前,她多麼期盼他能說這三個字。
那樣她便心滿意足了。
可,他們倆的分手,再簡單不過,沒有糾葛,沒有多問一句,也沒有多一個字眼。
就那麼五個字,我們分手吧!
還是彼此嘴裡同時說出。
明明一切都是她所期待的,此刻心痛的無法自抑。她沒敢再瞧他,轉身逃之夭夭,身上還披著他的外套,有著他的氣息。
手撫著唇,那裡的溫熱,漸漸淡去,她抿了抿嘴,吞掉所有他的氣息,想永存在肚內。
身後並沒有腳步聲,她知道他沒有追。
從來就是這樣,在她需要安慰的時候,他從來就不會安慰她。總是獨留她一個人舔食傷口。
這會兒,她多麼期盼他能追上來,說愛她,不想跟她分手。
他沒勇氣。
她同樣沒勇氣,連回頭瞧他一眼也不敢。
一步之遙,猶如咫尺天涯
她無從發覺的是,那只修長手,撫著她坐過的椅子流連,風一吹過,那椅上殘留的氣息,他是怎麼抓也抓不住了。
「你真殘忍!」站在路旁的LONA,瞧著區藍消逝的背影,回頭望向她心儀的男人。
「三年前,你不就見識過了!」他並沒有回頭,似乎不悅她的打攪,聲音冷的彷彿從遙遠冰窖裡傳來。
「至少對她,我以為你會不一樣。」
他回頭,攥住她的肩,猛的搖晃,「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直到他從她的身邊滑過,遠遠的離開了,LONA站在那還沒回過神,他失神的怒吼,他臉上的淚,讓她的心空洞漆黑一團。
風少,那個她摯愛的男人。
一個是母親,一個是深愛的女人。
母親是他等了八年來的希望,溫藍是他生命中唯一希冀亮著的燭光,可如今,只有那燭光燃盡熄滅,他才能找回他的母親。
可一旦燭光熄滅,他會佇在黑暗的深淵,永遠也無法走出。
如今,LONA再也高興不起來,即便前兩天,他跟她說讓她做他女朋友。明明是值得開心的事,卻鬱積著有團黑霧在心坎,散也散不去。
手中的電話揚起,辟哩啪啦的一陣大吼,
「陳小敏,你給我聽好了,不想往後後悔的話,給我立馬滾到溫藍的身邊去,一步也不要離開!」
小敏聽著嘟嘟的斷線聲,半晌也回不過神。
陳小敏?她竟然不知道她叫陳敏,並不是什麼陳小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