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然掠過門口的人,自從他們親眼目睹他殺害母親,姐姐便再也不願見這男人,三年前,他更是無情的不為姐姐張嘴,只要他一張口,老大便會放過姐姐,可他沒有!
姐姐三年隱忍,隻身埋藏在SHOW吧,她恨父親,恨他入骨,此刻見著,又怎會不認識?
TERRY笑言姐姐善於用肺說話,他卻也不知,這用肺說出的話,何其痛心,明知是廢話,還要用肺來說,那便是心俯也難言!
他幾步跨近,擋在了姐姐面前,挑眉不悅的瞪眼他,「你來這幹嗎?」
陳逸遠死氣沉沉的神情消散,對兒女質疑他回自己的家,還需要理由,並沒有在意,四周掃眼,眼落他兒子身上,「小敏呢?」
問出口,似早就認定,小敏便在這。
陳浩然冷冷的道:「她不在!」
話還在嘴邊,三人同時看去,樓梯口站著一女子,那不正是他父親所要找的小敏,他的妹妹!
她與他相視一眼,又望及陳逸遠,滿心喜悅,爸不是不要她了,他來找她了!幾步跑過。
一隻大臂伸出,擋了她的去路,他抬起佈滿血絲的眼,下頜微短鬍髯,還沒來不及收拾,眼底微帶些期盼,絕然的道:「今天,你要跟他走了,以後就別再來找我!」
她躊躇片刻,並沒有多加猶豫,偏身從旁側走過,輕呼聲,「爸!」
陳逸遠微微頷首,轉身便走,看也沒看兒女一眼。
LONA憤怒不已,身形閃過,手中已多了一把槍,擋在兩人面前,「把這當什麼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那雙毫無神采的眼睛,定睛望了她一瞬。
只是頓了頓,腳下的步子並未停下。
「你別以為我不敢!」LONA害怕的退後一步,激動的手打著顫,扣動板機,抵對著他的頭,失了魂的怒吼,「當年,你敢殺媽,我現在就為媽她報仇!」
他合上眼。
「姐!」小敏伸手握住槍桿,擋在了陳逸遠的面前,一句姐,震驚廳內人,硬生生嚥回陳浩然嘴邊的驚呼。
「姐,這些年,爸他很想你,真的,不信你看!」
小敏從袋內掏出那張照片,小心翼翼的保存著,隨身攜帶,一直以來,她都想變成照片中的女孩,跟她一樣,得到爸的關注。
「你看,這是我從爸那偷來的,還有很多你小時候的照片,這些年,你消失後,爸很想你,經常拿著照片悄悄落淚!」
「小敏,你?」陳逸遠驚愕的說不出話。
小敏豁出去了,也不管事後迎來的將會是什麼,滿臉祈盼的看向陳逸遠,「爸,姐回來了,你就把她留下吧!別讓他們再恨你了。」
「給我閉嘴!」LONA惱怒的制止她,她一個外人,憑什麼插手他們家的事,逼近幾步,凶狠的眼攫取陳逸遠,「告訴我,三年前,為什麼不幫我求情?他說只要你求他,他就放過我,八年前,為什麼又要殺媽?當時,你有想過我跟浩然嗎?有想過我們沒媽媽會流淚,會被人欺負嗎?」
他沉默,點點痛苦噬咬心肺,麻木如屍。
卻是連一句解釋的話也說不出,從哪說起,從何開始解釋?
「爸,你告訴姐啊!你一定有苦衷的,你告訴她啊!」小敏的拉著他的手搖晃,
他默默的看著她,
三年前,他不求情,只因當年有負於風凌雲,更想讓女兒放棄他,那個比阿毅還可怕的冰冷的少年。
告訴他們,他沒殺他們的母親,他們能信嗎?馮至剛都不信,何況幼小,恨他的兩個孩子,毫不知嘵當年事情始末的孩子,親眼見證那一幕的兩個孩子。
耳聽可為虛,眼見為實,沒有人不相信自己的親眼所見。
何況,當初他確實動了殺她的念!
她的死,跟他殺,又有何區別?
他平靜的連一句解釋也沒有,卻足已令他們為之瘋狂,即使不願意相信的小敏,對他的沉默也開始憂心忡忡。
「為什麼?你說你為什麼要殺媽?」陳浩然崩潰得扯住他的衣角,瘋狂搖晃,對這泰然自若的人完全無計可施。
八年了,他想要個理由。
在那月白風清的夜晚,他父親親手殺死他母親的理由,恨了八年,他真的累了,疲了,也憊了!只想求一個合理的解釋,可這人連口也不開,是懶得向他們解釋,還是他們在他心中如此微不足道。
LONA手漸漸垂下,匡噹一聲,槍落地,身子癱軟跌地,失神的喃喃自語,「能為什麼?還能為什麼?」
陳浩然止了聲,不解的看向姐姐,
「不就為了一個女人!」她仰起頭,面如死灰,似已絕望,早在三年前,抑或八年前,她就不該對他再抱任何希望,「溫喬,她有什麼好的!不就長得漂亮!為了她,你就殺媽!棄我們不顧。她到底有什麼好的?」
歇斯底里的怒吼,淚止不住的流出。
溫喬?
陳浩然驚慌連連退步,似天雷地轟!他尋了八年的秘密,父親殺死母親的起因,是那溫柔,他一口一聲叫她溫姨的女人,他最要好的朋友,風少的媽媽!
因為她,父親奪走了母親的命。
回頭驚看陳逸遠。
迄今,他還默然無語,承認了嘛!
迅速撿起遺落在一旁的槍,奪門而出,「我去殺了她!」
「站住!」陳逸遠喝聲阻止,那身影一步不停,無奈,只得火急追出,殺喬兒,天大的笑話!
惹火阿毅,他誰也敢殺!
看著那漸漸消失在視眼裡的身影,他站著蹌踉不穩,險些摔倒,莽撞的浩然,會為此付出代價!
他不能眼見他出事。
LONA火速追出,小敏站在陳逸遠身邊,慌亂的失了神。
陳浩然,外人眼中的謙謙書生,卻是個十足的惡魔,至少,對她小敏來說是,無不為小繩之利來威脅她。利用她。
這樣的人瘋狂起來,會很可怕!
難道爸真的為了夫人殺害他母親,滿臉不可思議的瞧著身邊的男子,養她育她的人。
陳逸遠突然轉身,「小敏,把電話給我。」
小敏訕然,從袋內掏出手機,木木然的給他。
他不安的來回踱步,電話一直不通,捏在手心越來越緊。
電話一通,他急道,「小雲,幫我一個忙,行嗎?」
風凌雲錯愕,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愣一會,玩味的笑浮現嘴角,慢條斯理的道;「陳叔,我能理解為,你這是在求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