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您不走,我怎麼給您生曾孫子啊?說說看,我哪裡惹到您了?」
「啊……你沒惹到我,有人讓我不高興了。」
余克凡面對孫子的笑臉,怒火漸漸熄小了,但他的下巴仍然翹得老高。
「那都算我的錯,爺爺,您別生氣了,您還沒吃飯吧,我多煎兩份牛排。」
「哎,回來,把這圍裙脫了,看著我就覺得礙眼,有失身份。我讓小雲過來,阿洪,往家裡打電話。」
「哦,好。」
洪禮民打電話去了。
余冠群把圍裙一脫,神態開始變嚴肅。
「爺爺,我們談談吧。」
「好,談就談。」余克凡準備把他的怨氣全部清算。
「生孩子呢,這事不是一個人就生得出來的,要兩個人有激情和感覺,所以,爺爺您別每天都這麼焦急了。您看,藍藍每天精神都這麼緊張,吃那麼多苦藥,連胃都開始疼痛受不了了,這種壓力和情緒之下,怎麼懷得上啊?您說是不是?」
「她跟你告狀了?說我欺壓她給她壓力了?」
余克凡怒目一瞪,聲音像劍風一樣刷過。
「沒有,她沒說,她怎麼會說呢,她每天都感激爺爺您關心她的身體呢。但是,我感覺得到,她每天都做噩夢呢,況且,醫生也這麼說了。那些偏方啊,中藥啊,就省了吧,按名牌醫生說的去做。好不好?爺爺?」
余克凡心有所動,怒火歸怒火,他孫子的話,他聽了之後,即使不高興,也不會暴喝斥罵的。但他仍拉不下臉去妥協。
「那你也得給我一個期限吧,就算她不能生了,也得判個無期徒刑吧?總不能讓人眼巴巴地等吧?」
「好,兩個月內,我們一定給您消息,不過,在這期間,您保證不再過問了,怎麼樣?」
「兩個月啊?太長了,從她出院回來,已經兩三個月了,我最多能等兩個星期。」
余克凡異常刻薄,態度也絕不讓人討價還價。
「爺爺,您對您孫子我,怎麼……這麼小氣啊?」余冠群偏頭笑著,讓余克凡無從生氣。
「那加倍,一個月,我已經加倍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已經夠充裕的了。不能再退讓了。」
余冠群還想討價,余克凡豎起食指,讓他禁聲。
無奈之下,余冠群只得答應:「好吧,一個月就一個月,只要自己有信心,沒什麼做不到的。」
余克凡又後悔了,孫子這麼自信,他覺得時間給得太長了,他等待的時間也更延長了。
「爺爺,我看小雲過來也要半個小時,我看,您還是回家讓家裡的大廚子給您做牛排吧。來,我送您下去。」
余冠群一談妥,馬上哄余克凡回家。
他知道藍存兒肯定是躲在房間裡,不想出來了,他是她的天,他要給她呼吸的空氣,所以,暫時委屈他爺爺了,先把他哄回家。
「哎,我還不能走,你去喊丫頭出來,我有幾句話要告訴她。」
余克凡暴戾的語氣已平靜。
「爺爺,您要說的話,都通過心靈感應傳達到我的心裡了,回去吧,我會告訴藍藍的。」
讓他說幾句,余冠群才捨不得啊,訓斥的話,能省就必須省。
「哎,你老護著她。好吧,我走了,一個月後,我等你消息。哎,真是難等,也不知道我們家的風水招惹了什麼,三代單傳,到了第四代,陽氣更衰了,哎,愁死我了。」
余冠群得逞地笑著,送他爺爺下樓,對於傳宗接代,彷彿不在意似的。
他們一走,藍存兒才敢出來,此時,她已換好正式的家居服。
「你爺爺走了?」
「哦,回去了。怕嗎?」
「有點。」
「那你對我的處理滿意嗎?」
「一半半。」
「為什麼?」
「我擔心一個月之後,我們的承諾實現不了,我會更慘。」
余冠群走過來牽她,幽幽地說:「你都聽到了?」
「哦,我實在忍不住不聽,這關係到我們未來的命運。」
「沒關係,我就不信一個月內,我們滿足不了他。」
「好,我信你,要死也是一個月後,現在,我們要盡情地享受生活。」
終於可以自由地呼吸了,雖然,時間是短暫的。
「呵呵。」余冠群擁抱住她,吸著她誘人的芬芳,陶醉著。
「一個月,衣冠禽獸,我們好像在偷情哦,有點刺激,有點緊張,有點患得患失,好像,少女的初戀感覺。」
他身上傳來的安穩的男子氣息也讓人分外安心。
「真的嗎?」
余冠群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她的初戀啊,會是他嗎?
「真的。」
「那溫澤宇不算是你的初戀咯?」
這才是他一直在意卻又不能去在意的。
藍存兒呆愣了一下,他不提起,她真的忘記了還有溫澤宇這個人了。
「幹嘛要提他?」
她鬆開手臂,研究著他的臉色,憑她對他的瞭解,他的眼神代表著他想知道什麼。
「你提到初戀,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來了。」
「他不算我的初戀,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沒有這種偷情刺激緊張的感覺。而且,我們那時候聚少離多,在我需要他的時候,總是找不到他。好像也只有這時候,我才會想想他,感覺,他就像我的一個朋友一樣,能夠互相幫助的朋友。我的朋友又那麼少,大家都看不起我這個米蟲一樣的寫手。」
「我看得起。什麼時候把你寫的東西都拿給我看看。」
聽她如此分析溫澤宇在她心中的地位,余冠群的心都飛起來了,抱著她,狼狽地笑倒進沙發裡。
「才不要呢,你准笑話我幼稚。」
余冠群一咬下唇,狼爪偷襲到她的腋窩搔她癢,一邊威脅說:「給不給?不給讓你笑痛肚子。」
「哈哈……哈哈……你……好壞啊,我給,我給。」
「每次都這樣威脅人,算什麼男人啊。」
「目的達到就好了,男人不是嘴皮上說的,行動上男人才算是男人。」
趁機壓住她又一番纏綿,她抓住他的手,阻止道:「餓扁了,別鬧了。」
兩人隨便再煎了兩塊牛排,隨便醮上醬油調料,將就著吃著,極其狼狽,卻很甜蜜。這是他們親手做的第一頓晚餐哦,多麼感動,多麼溫馨。以後的日子都這樣簡單多好。
「哎,我都告訴你了,你該說說你的初戀了吧?」
藍存兒邊吃邊問。
「都過去了,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說了吧,這個家根本就沒有公平民主可言,行,你以後別想我再告訴你什麼秘密了。」
藍存兒嘴巴一呶,吊得老高。
「哈哈,真生氣啦?我怕說了你會吃醋,揪著我的小尾巴一輩子不放過。」
余冠群灼熱的眸光帶著笑意望著她。
「你不說,我就放過你嗎?」
「你保證不發火?」
余冠群有些不確信,女人他太瞭解了,都是雞腸的氣量肚子。
「不發火,你說吧。」藍存兒甜甜地笑著,引誘他和盤托出。
「我喜歡過谷映雲。」
他雲淡風輕的話刷過藍存兒的臉龐,仍然刮起了一股旋風,讓她的臉陰了一下。
「喂,你說過不生氣的。」
「我不生氣,」藍存兒僵硬地笑著,探過頭來,誘惑地說:「那你是怎麼喜歡上她的?」
余冠群歪了一下頭,想了想,把他遇到谷映雲的經過說了一遍。
然後,他頗有感觸地說:「也許初戀可以忘記,也可以不愛,不過,那個美麗邂逅的瞬間,那種心動的畫面,卻讓我……也許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沉浸在他的感傷美好中,看不到藍存兒略略受傷的表情。
「真的,那是個美好的畫面,不過,只是可以欣賞,已經沒有讓人帶回家的願望了。」
「我吃飽了。」
說她不吃醋,比登天還難,何況,他到現在還那麼陶醉在其中,簡直把那個破邂逅當作最經典的電影畫面了。而讓她怒火的是,電影的女主角不是她。
他怎麼可以把那種感覺那種邂逅,在她面前描述得這麼勾人心動?討厭死了他!
雖然想發火,甚至如熊熊烈火般的嫉妒,可她也不能丟了面子的大火雷霆,顯得她小氣。
「喂,你才剛獻完血,吃這麼一點,能行嗎?何況,目前,你的體力一直處在透支當中。」
「沒胃口。」
「吃醋了?」余冠群嘴角勾起笑意,玩味地望著她。
不死心的,藍存兒又嚴肅地問:「我問你,你和谷映雲,到底有沒有發生親密關係啊?」
「你這腦袋,都裝什麼**的東西了。」余冠群一叉子敲到藍存兒的頭上,敲得她低呼皺眉。
「到底有沒有嘛,我發現有好幾次,你們都親熱在一起了。」
「你別想秋後算帳了,侮辱我,看我怎麼懲罰你。」
「喂,我問你有沒有和她親熱,你抱我做什麼?」
「生孩子。時間緊迫,我們要每時每刻都待在一起。」
兩人回到房間,熱情大作戰,哪裡還有精力去管古映雲這號女人。
怎知門鈴早不響遲不響,就這時響了。
「該死的,誰在敲門啊。」
余冠群懊惱地叫。
「你爺爺把小雲叫來了。」
「哎,真是的,弄一個燈泡過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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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了,祝麗涵終於度過危險期,從重症病房轉到高級病房。
只是,她仍然無法清醒過來。
展若晴和丈夫輪流看護也兩天了,他們自願要看的,雖然有護士,但她認為,至少要有個親人待在祝麗涵的身邊,不然她太淒涼了。
這天下午,展若晴打電話給藍存兒。
「存兒,你為什麼不過來看一下你姨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