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在這樣的山崖頂端看皓月星空,別有一番情懷。
從來沒覺得自己與天空這樣的近,彷彿伸手便能摘下這漫天的星斗。
漫妮坐在城牆上,仰望著隱藏在黑暗中的美景。
今天的頭一直在疼,她覺得自己就要回想起從前的過往了,可是就在一個點上斷掉了,沒有這個點的連接,記憶仍舊如碎片般不能完整的拼湊。
不知道龍軒雲會不會給她這個記憶的結點,想到這,漫妮突然意識到,今天從中午起,她就沒再見過龍軒雲,不知道他現在在幹嘛。
想著,漫妮起身,跳下城樓上的城牆,順著樓梯走下來,一路向龍軒雲的房間走去。
雖然天已經很晚了,但他是吸血鬼嘛,肯定不會睡那麼早的。
屋內,燈火有些昏暗,但足夠照亮整個房間了,龍軒雲坐在燭火前,手裡有一封信,這是他今天下午收到的。
送信的人是晟睿身邊的皇家護衛軍中的一員,本想留他休息一晚再走,可是他急著趕回去覆命,所以將信交給龍軒雲後,轉身就下了山。
因為和翟日一直攀談,所以到現在才想起那封信。
從信封裡拿出信,展開,上面蒼勁有力的筆記來自晟睿親筆,龍軒雲本以為這封信是勸他回朝,可是整封信從第一字到最後一個字都沒有提這件事。
反而,這是封類似請柬的信件,信中稱,他即將迎娶越澤將軍入宮為妃,邀請龍軒雲前來參加他的婚慶大典。
看著手中的信,龍軒雲突然覺得很好笑,他早就知道晟睿和越澤兩個人的感情非比尋常,但是晟睿能如此大張旗鼓的迎娶越澤,不顧朝臣的白眼和冷言,可見他的魄力有多大。
這時,房門被輕聲敲了幾下,緊接著,漫妮的小腦袋從門縫裡鑽了進來。
「在做什麼?」龍軒雲放下手中的信,看著賊頭賊腦的漫妮問道。
「來看你睡沒睡……」漫妮衝著龍軒雲露出一抹可愛的笑容。
「過來。」龍軒雲說著,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漫妮過來坐在他腿上。
「哦。」漫妮也不客氣,推門進了屋,一屁股坐在龍軒雲的腿上,抬頭看他,滿心的喜歡,真不敢想像,這麼美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男朋友,怎麼跟做夢似地呢。
「說吧,來我房裡有什麼企圖?」龍軒雲伸手勾住漫妮的下巴,微微挑眉,湖藍色的媚眼含著笑意,蕩漾著令人心動的波瀾。
「什麼企圖啊!說的我跟色狼一樣。」漫妮白了一眼龍軒雲,「我是想讓你給我講講,我們從前的事,我感覺我就要全部都回想起來了,可是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就為差了那麼一點點,所有的記憶又都聯繫不上。」
「是嗎?只差一點點?」龍軒雲看著近在咫尺的漫妮,她微啟的小紅唇似乎在邀請他的進入,於是,他連問話的聲音都帶著三分醉人的磁性。
「嗯,一點點……」漫妮點點頭,突然,龍軒雲俯身,用嘴擒住了她的小唇,舌尖探進了她的口中,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這樣對你有沒有幫助?」
「唔……」
真是的這個人,人家是來問他正經問題,結果又被他做了這麼色色的事情。
一陣激吻過後,龍軒雲輕啄了下漫妮的額頭,將她的身子攬進懷中,溫柔的說道:「明天跟我回京城,或許,你能找到你需要的那一點點……」
※※※
將軍府內,一片混亂……
「哎呦,我說越澤將軍,您就穿一下,好讓裁縫看看這衣服合不合身吶……」小杜子彎腰從地上撿起一件大紅喜服,撣撣上面的灰,又向越澤身邊湊了湊。
越澤根本就不理會小杜子,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誰都不見。
越澤的傷基本上好得差不多了,按照晟睿定下的日期,三天後,越澤就要被晟睿迎娶入宮,當貴妃娘娘了。
「嘩啦」一聲。
一個茶杯狠狠地被越澤摔在了地上,粉身碎骨了。
晟睿這次的做法實在很過分,他堂堂大將軍,怎麼就搖身一變,變成了越貴妃?
更可氣的是,晟睿命人給他做喜服,居然做了一件女式的,還命小杜子拿過來給他試穿一下看合不合身!
晟睿他當自己是什麼人!會這麼甘心任他擺佈嗎?
門外的小杜子也很無奈,他跟了皇上這麼多年,皇上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很多事一旦興起,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迎娶越澤將軍也就算了,居然還給越澤將軍做了一件新娘子的喜服,這不是……哎……
「越澤將軍,小的也是奉命行事,皇上一片心意相信您都懂,您就試試這喜服……」小杜子捏著嗓子,抱著喜服站在門外,一邊勸一邊敲門。
皇上啊皇上,你給奴才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啊……
「滾!給我滾!」越澤在房間裡要暴走了,如果那個該死的太監再不走,他就一刀送他上西天。
「滾?是叫朕滾嗎?」晟睿明朗的聲音及時出現在小杜子的身後,這讓小杜子鬆了一口氣。
回身忙鞠躬施禮,「皇上……」
晟睿背著手走了過來,伸手拿起小杜子懷中抱著的喜服,大步走到房門前,一腳踹開。
「皇上……」越澤再怎麼暴怒,見到晟睿還是收斂起來,趕忙上前施禮。
「越澤,朕命人拿喜服給你試,你怎麼不穿呢?難道是在等朕親自給你穿上不成?」晟睿的笑容總是明朗無害,可是在這笑容背後,卻藏著不可忤逆的危險。
「皇上,臣是大將軍……」越澤無奈的說道。
「大將軍?越澤大將軍已於三日前因身受重傷,不治而亡,朕詔告天下,以表痛心。」晟睿的眼睛緊緊地盯著越澤,一字一句的說道。
「皇上,滿朝文武誰人不知我還活著!」越澤實在想不通,晟睿這樣觸犯眾怒的做法到底為了什麼。
「朕說你死了,你就死了!」晟睿的眼光開始犀利,伸出一根手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越澤的胸口,「你現在是朕即將迎娶的越貴妃,誰人再敢提起將軍二字,格殺勿論!」
「皇上……你又是何苦呢……」越澤歎了口氣,是的,他不否認,他喜歡晟睿,從小到大,一直喜歡。
他也曾無數次的渴望將那個小人摟在懷中,親暱地吻著他,愛撫他。
「好了,越澤,來,試試朕給你做的新衣裳,看合身不,朕很期待。」越澤的無奈,晟睿完全無視,將鮮紅的大喜服展開,便叫越澤來試。
「皇上,我是個男人,怎麼……怎麼能穿女人的衣服!」越澤頭疼地將兩隻手指按在太陽穴上。
「難道你要朕在大婚當日穿著女人的衣服站在文武百官面前嗎?」晟睿一把將喜服扔在地上,惡狠狠地對著越澤說,他是皇上,天之驕子,讓他穿女人的衣服?簡直是笑話!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越澤轉頭,不去與晟睿對視。
晟睿定定地看著越澤,半晌,彎腰,親自將地上的衣服拿起來,遞到越澤面前,語氣放緩,輕聲說道:「穿上吧,婚嫁當天,新娘子會戴上喜帕,誰也看不到你的臉……」
看著晟睿的表情,越澤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接過喜服,默默地穿在了身上……
※※※
入夜,皇宮內一片靜悄悄。
一抹白色的身影越過高大的院牆,站在屋頂上,俯視四周。
龍軒雲輕輕地將懷裡的漫妮放下,輕聲問道:「這裡,你有印象嗎?」
龍軒雲一襲 ,一頭銀色長髮,肌膚又白皙的很,在這樣的夜晚,顯得十分的突兀,他週身就像是發出淡淡的光韻一般,比天上的月亮還要顯眼。
漫妮俯視下面的皇宮,確實很熟悉,一種呼之欲出的感覺,再次讓她有了不適應的感覺。
「記得這裡嗎?你在這裡挨過板子。」龍軒雲帶著漫妮來到了芸香宮,此時的芸香宮早就沒了往日的風采,隨著它的主人被打入冷宮,整個芸香宮都敗落了。
「挨過板子?」漫妮走在石子路上,仔細的回想著,「是因為一個金簪……尹貴妃……」漫妮猛的回頭看向龍軒雲,急切的問道:「這裡是尹貴妃住的地方對不對?」
龍軒雲衝著漫妮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然後帶著她繼續在宮中穿行。
「這裡,就是你在皇宮裡住過的地方。」龍軒雲指著眼前的那個小屋子。
漫妮進了屋,摸著屋裡的所有東西,推開窗,仰望天上的月亮,這種感覺實在太熟悉了。
然後不停有畫面閃過她的腦子,黑衣人,白色魔獸,大火,黑色怪物,龍軒雲……許許多多的畫面在她的腦中閃過,越來越亂,越來越清晰。
「啊……」漫妮捂著頭你,因為實在太疼了,在痛苦了好一陣後,昏厥了過去。
龍軒雲抱起漫妮,走出屋外,卻見晟睿站在門口。
「她怎麼了?」晟睿看著龍軒雲的真面目,輕身問道。
「沒事,只是昏過去了而已。」龍軒雲看著晟睿,他越來越像他的父親晟智了。
「明天是朕大婚的日子,龍國師是否會出席?」晟睿問道,語氣平和。
「我已經不再是國師了。」龍軒雲微微一笑,「我答應過晟智,輔佐你到可以獨當一面的時候,現在的你,已經不需要我了。」
晟睿聽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龍軒雲抱著漫妮,一躍跳上屋頂,看著下面的晟睿說:「日後如有需要,可以來鬼王寨找我。」說完,潔白的身影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第二日,是岳夏國舉國歡慶的日子。
因為晟睿很重視,所以這次婚慶大典的規模相當大,各種禮儀都是按照迎娶皇后的禮儀辦的。
一天下來,晟睿和越澤兩個人被折騰的渾身都要散了骨架。
夜晚降臨,終於到了洞房花燭夜的時間。
晟睿推門走進來,見喜床上端坐一個人,一身大紅喜服,蓋著蓋頭,但他強壯的身體是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
摒退了所有人,晟睿帶著淺淺地笑意一步步向越澤走過去。
小杜子輕輕關上門,安分的守在門外。
越澤聽到腳步聲,就知道是晟睿,他記得晟睿跟他說過,喜帕沒有揭下來之前,不准開口說話。
晟睿站在越澤的面前,定定地看著眼前的人,他今天喝了很多酒,臉色潮紅,因為酒的作用,身體微微有些發熱。
「真是乖孩子,不讓你說話你就不說……」晟睿說著,伸手將蓋頭一把掀開,露出裡面越澤剛毅英俊的臉。
看著越澤,晟睿笑了,笑得十分開心。
不知道是酒的原因,還是他臉色潮紅的關係,此時的晟睿在越澤看來,別有一番風韻,與以往的強勢不同,更多的是嬌柔。
「愛妃……朕,今天很開心……」晟睿笑著捧起了越澤的臉,「朕終於娶了你了,將你永遠的留在朕的身邊了……永遠永遠……誰都帶不走你……」
「是嗎……」越澤伸手抓組晟睿的手腕,反手一拉,將他整個人帶倒在床上,接著越澤俯身過來,將晟睿壓在身下,冷冷的說道:「那皇上要不要更開心一些?」
原本就有些醉,有被猛的一推,晟睿只覺得頭一陣暈眩,眼睛似乎看不清東西了,索性閉上眼睛,張嘴喘著氣。
越澤看著身下的晟睿,低頭,狠狠地吻住了他的唇。
這一天,他可是被他折騰慘了,扮女人不說,還要學著女人的樣子行大禮,那麼現在,就讓他來好好的補償自己吧。
越澤一邊問著有些昏厥的晟睿,一邊動手褪去兩個人身上的衣物。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坦誠相見彼此,就連小的時候都沒有過。
晟睿到底是養尊處優的皇上,他的肌膚又嫩又滑,越澤寬大的手掌遊走在晟睿的身上,激起了他本能的慾望。
就在他要享受一切的時候,晟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越澤,一把將他推開,然後自己翻身壓在他身上,含糊不清的說:「朕是皇上……朕在上面……」
越澤冷笑了一下,在晟睿的耳邊輕聲說道:「不管你在上面還是下面,你都是我的人……」
翌日清早,只聽從越貴妃的寢宮裡傳來晟睿的咆哮聲。
「朕是皇上!明明朕應該在上面的——」
聽不見越貴妃說話,只能聽見他開懷的大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