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晴空萬里的天氣,一到晌午竟開始烏雲密佈,沒一會兒功夫就下起了綿綿細雨,細細的雨絲揚在空中,轉瞬間便被秋風吹走。
夜痕宇靜靜地佇立在窗台前,凝望這綿綿雨絲,心情格外的陰沉。
「劉侍衛,吩咐下去,命死士們做好準備,隨時聽令!」夜痕宇一動不動的站著,像極了雪地裡的冰山,渾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寒意。
「是,皇上!」劉銘冀領命,神色凝重的點頭,便輕輕地退出了房間。
屋子裡一片安靜,彷彿沒有了生命一般。
夜痕宇頹喪的鬆垮著雙肩,有氣無力地坐在了椅子上,黑晶石般深邃的眼瞳蒙上了一層灰際。
他的心裡一直惶惶然的,很不安,總感覺靜兒雖近在咫尺,卻怎麼也觸不到。
靜兒,你到底在哪裡呢?我應該怎麼樣才可以找到你?
水光湧現在眼眶裡,夜痕宇只覺呼吸都困難了起來,胸腔一片悶悶的,像是被烈火煎熬著,翻江倒海般的滾燙。
他感覺自己很挫敗,即使當上了皇帝,可他卻仍是救不了自己的妻子,那樣深邃地無奈,真的令他很難受,很痛苦。
「叩……」一陣敲門聲驚醒了陷入痛苦沉思中的夜痕宇。
「皇上,霓裳國的凌王爺求見。」
(☉o☉) 哦?
夜痕宇陡然瞪大眼,心裡一陣激動,霓傲凌來了!是不是為靜兒的事情呢?
「快請他進來。」夜痕宇挺了挺背脊,手心緊張的攥著椅子的扶手,他希望霓傲凌能為他帶來一些好消息。
霓傲凌緩緩走了進來,臉色肅穆,烏黑的髮絲上粘著細細的雨珠,一顆顆晶瑩剔透,仿若水晶。
霓傲凌抬眸,見到一臉隱晦的夜痕宇,心下也是瞬間湧起無限的惆悵。
「凌王爺,快請坐,你……是不是知道靜兒的消息?」夜痕宇迫不及待的開口詢問,黑眸中盈滿了急切,孔繁琦那裡沒有消息,現在唯一的希望便是霓傲凌身上了,但願霓傲凌願意幫助他。
霓傲凌點點頭,坐了下來,神色複雜的看著夜痕宇,很久才開口說:「夜痕宇,你知道的吧!雖然靜兒並不是我的皇妹,但在我的心裡,我早已經把她當成自己的親皇妹來看待了,為了她的幸福與快樂,我才決定願意冒這個險,只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更甚至能不能大度的接受她目前的情況。想營救靜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得慢慢的謀劃,但在決定謀劃之前,我想問問清楚,無論靜兒變成什麼樣,你都會接受她嗎?還像以前一樣疼她、愛她,就算……就算她懷了霓傲君的孩子,你也不在乎嗎?」
「劈啪……」一瞬間,夜痕宇只覺腦中一片空白,自己的心彷彿被雷電擊中,碎成了無數片。
孩子?她懷了霓傲君的孩子?這……這是真的嗎?怎麼會這樣……
夜痕宇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連嘴唇都失去了顏色,一種絕望的冰寒,從腳尖一直寒到了頭頂。
「我……我想見見她。」夜痕宇半天噎在那裡,不能緩過神來,他根本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啊!
「你不能見她,就算見到了,她也不能回應你,因為她……她服用了一種藥,只能一動不動的睡著。」霓傲凌一想到自己看見周思靜的情景,心下便是一陣陣的抽痛。
說實話,他的內心也很糾結,很矛盾,因為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他希望周思靜能夠留在自己的身邊,不管她的身份是皇妹也好,還是皇兄的妃子也好,他並不是很希望周思靜回到夜痕宇身邊的,因為那樣,他想見到她就不容易了。
可周思靜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呢?關在地宮裡,見不到陽光,呼吸不到外面新鮮的空氣,更不能隨意的出去,這對一個喜歡自由生活的女子來說,是一種多麼痛苦的折磨呢?何況皇兄對她並不是那麼的疼愛,不然,她怎麼會經常受傷,怎麼會一動不動的安睡著呢?
如果只為了自己的一已私慾,而讓周思靜繼續受到那麼殘酷的折磨,他真的做不到……
所以,他才決定清清楚楚的問問夜痕宇,如果他真的不在乎周思靜的情況,那他就願意幫忙,幫助周思靜脫離苦海,只要她快樂,她幸福,那這一切就值了!
「靜兒……」夜痕宇的聲音裡有著化不開的痛楚,雙手顫抖的摀住了自己的臉,指縫裡有液體緩緩流出,很快濡濕了他的袖口。
這是他第一次當著一個男人的面流淚,他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的心實在太痛太痛了,痛得幾乎要穿透整個骨骸。
「霓傲凌,謝謝你,謝謝你願意幫我,我……我要救出靜兒,無論她怎麼樣,她都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救出她。」
夜痕宇斬釘截鐵的說道,微微的轉過身,不讓霓傲凌直視自己的脆弱,衣袖狠狠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紅著雙眼,緊繃著臉部輪廓,一副心意已決的堅毅模樣。
「真的?你確定?」霓傲凌不相信的追問了一句,手緊緊的攥著衣袍,抓出一片褶痕。
「是的,我十分確定。」夜痕宇認真的點了點頭,目光開始變得深沉起來,臉上的神情也亦變得冰冷,全身散發出一種難以侵犯的王者之勢。
他的靜兒怎麼可以受那樣的罪呢?她做錯什麼了?她什麼錯都沒有,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對待她!
霓傲君,你不是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_╯)
如星的黑眸,像浸入了深不可見底的寒潭,再沒有一絲陽光能穿透,恨意冷然蝕骨,那麼狠絕,那麼怨恨,那麼憂傷。
屋外刮起了呼呼的狂風,一陣陣閃電石破天驚的劃破黑沉的天幕,空氣中瀰漫著壓抑人心的血腥味。
如此狂邪模樣的夜痕宇,不禁也令霓傲凌也駭怕的嚥了嚥口水,他已後悔,後悔自己不該把周思靜的消息這麼匆忙的告訴夜痕宇。
如果說,為了一個女人,而令兩個原本和平的國家陷入戰局,那真的是很不應該的,而且,這個女人還會遭到世人的唾罵。
「夜痕宇,你……你不會想為了靜兒,而讓兩個國家陷入一片水深火熱之中吧?你如果那麼做,我告訴你,我是不會幫你的!」霓傲凌急急解釋,激動的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夜痕宇眼底的寒意驟然增加,雙拳緊握,眸中崩射出釘子般尖銳的光芒,甚至帶著微凜的殺氣。
「霓傲凌,你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呢?」咆哮的聲音刺穿霓傲凌的耳膜,連空氣都為之一震。
「夜痕宇,我知道你想救靜兒的心切,可你想過沒有,如果你為了靜兒,讓兩國的百姓陷入戰爭之中,靜兒如若知道了她會怎麼想?兩國的百姓又會怎麼唾罵她,這些你有替她想過嗎?她夾在你們中間已經很痛苦了,難道你還想看著她繼續受折磨嗎?我們要冷靜,要智取,你懂不懂?」霓傲凌急紅了眼,越說越激動,連脖子旁的大動脈都看得見跳動。
霓傲凌常年征戰在外,自然是不願見到戰火紛爭的場面,現在好不容易安定了一些,難道又要因為周思靜的事情引起一場新的戰事,他決不同意!
「那難道就這樣放過霓傲君了?靜兒所受的苦就這樣煙消雲散了嗎?這不公平,不公平!」
夜痕宇咆哮著,怒吼著,宛如憤怒的雄獅一般,暴庚,陰鶩,抿緊著雙唇,極力的克制著自己心中的憤怒,垂在身側的雙拳,攥得連骨節都在泛白。
「那你想過我嗎?我是王爺,霓裳國的王爺,可我為什麼不幫自己的皇兄,而是幫你,你難道都不瞭解我的一片用心良苦嗎?」霓傲凌也憤聲怒吼,額際青筋浮現,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盛怒中的夜痕宇被霓傲凌的這番話給愣住了,滿腔的怒火滾得他整個胸腔都難受,可霓傲凌說的話確實也是事實。
是啊!他為什麼不幫著自己的皇兄,而來幫另一個國家的皇帝呢,如果這事被霓裳國的人知道了,霓傲凌便是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這幾乎可以要他的命……
「這事你自己斟酌吧!我給你一天時間考慮,如果你願意,那一切就得聽我的安排,我會保證你平平安安的帶著靜兒回到夜痕國,如果不同意,那我就無能為力了。」霓傲凌意味深長的看了夜痕宇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間。
霓傲凌一走,夜痕宇整個人就像打了一場硬仗,疲憊得連最後一絲力氣也消失殆盡。
一扇窗戶被狂風吹得左右亂刮,發出一陣陣惹人心煩的躁音,而夜痕宇已經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他只知道他的心在痛著,為他的靜兒而痛。
「靜兒,對不起!對不起!我……我真是沒用,竟然連保護你的能力都沒有,讓你受那麼多的苦……對不起!」
夜痕宇淚眼模糊,喃喃自語,雙手深深地插進頭髮中,攥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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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皇宮,霓傲君正大步流星的款款而來,金色的龍袍隨著他優雅的步伐而搖擺出漂亮的弧線。
推開廂房的房門,靜謐的氣氛不襟讓霓傲君皺了皺眉頭。
「奴婢叩見皇上。」小春急急相迎,寒顫顫的行禮。
「平身,娘娘怎麼樣?有沒有出現什麼異常情況?」霓傲君冷冷問道,犀利的黑眸已經轉向了那充滿誘惑力的朦朧紗帳。
「回皇上,娘娘一切都很好,沒有出現什麼異樣。」小春恭恭敬敬的回答,目光動也不動的盯在地面上,眼珠子彷彿被定住了一般。
「嗯,你先出去。」
霓傲君龍袖一揮,挺拔的身子便急急走向那雕花大床,如水的紗帳一掀,周思靜安睡絕美的面容便赫然出現在了霓傲君的視線之中。
「愛妃,朕來看你來了。」霓傲君嘴角勾起一抹狂野不羈的邪魅壞笑。
迷戀般的看著安睡中的周思靜,霓傲君幾乎移不開視線。
她嬌柔的睡態是那麼的沉靜與美麗,長如蝶翅的睫毛如扇一般,帶著非常整齊又漂亮的弧度,在眼瞼處投下兩排迷人的陰影,呼吸聲很輕,輕得幾乎都聽不見,那如花瓣般迷人的嘴唇……忍不住,霓傲君還是俯下身,溫柔地在她有些蒼白的唇瓣上啄了一吻。
這邊,有力的大掌已經穿過捻被,緩緩摸索著來到周思靜的小腹上,輕輕地在上面撫摸、打轉,這裡面有他霓傲君的孩子。
「愛妃,你知道嗎?你的舊情人來了,他現在當上皇帝了。呵呵!你是不是很想見到他呢?不過真是可惜,你不可能見得到他,沒辦法,因為你太不聽話了,朕只能這樣對待你,只有等你的舊情人回去了,朕再讓你醒過來,還有,朕的後位現在可是為你而留,如果你以後伺候得朕高興了,朕就可以封你為後,聽見了嗎?」霓傲君湊近周思靜的耳畔低低的說著,語氣輕柔卻也充滿了冰冷的威脅性。
淡淡的自然香氣,輕飄飄地鑽進霓傲君的鼻息之間,令他舒服的閉起眼睛,只覺腦子有些暈眩,可他的五臟六腑卻格外的清醒,甚至已經蠢蠢欲動。
「愛妃……」霓傲君黑眸漸漸幽深,唇舌間燥熱的滾動了一下,不安份的大掌已經由她的小腹漸漸地向她胸前移動。
「你真是一個勾人心魂的小妖精,連睡著了都能把朕的魂給勾走。」
霓傲君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做出一副很不可思議的樣子,整個身子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鑽入了捻被中。
但這次他並沒有做出禽獸的舉動來,只是貪婪的抱著周思靜芳香襲人的嬌軀,靜靜地在她的身旁躺了一會兒。
一盞茶的功夫,霓傲君便緩緩睜開眼,黑眸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大手從衣袖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強迫性的塞進了周思靜的唇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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