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霓傲凌和孔繁琦,經過幾天顛簸,這才剛一回宮,就被霓傲君召去了御書房。
兩個人相視一望,無不誠惶誠恐,看來,霓傲君是知道他們去夜痕國的事情了。
忐忑不安的跟在郭儀的身後,兩人踏進了御書房的門檻。
「臣叩見皇上。」兩人神色肅穆的行禮,心虛的有點不敢抬眸看正前方的霓傲君。
龍椅上,霓傲君威嚴的端坐著,俊美的五官輪廓,深邃的就像是用刀子一刀一刀精心雕刻出來一般,每一個線條都透著尊貴與冷俊,渾身更是散發著駭人的冷漠氣息,就像沁在寒潭之中,無不透著威嚴與氣勢。
一雙黑眸如鷙鷹般瞇了起來,那似要穿透人的視線在霓傲凌身上停留了半響。
「平身。」霓傲君冷的沒有溫度的聲音響起,「皇弟,看你們這風塵僕僕的樣子,是打哪來的呢?」
霓傲君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卻令霓傲凌和孔繁琦無不心驚肉跳,露出了驚駭之色。
怎麼辦?該怎麼說呢?
霓傲凌冷汗泠泠,背脊發涼,想來思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只因霓傲君最痛恨別人騙他。
「皇上,臣等去了趟夜痕國,看望了皇妹。」霓傲凌咬咬牙,豁出去了。
御書房有了片刻的沉默,那種猶如墓地般安靜的死寂,讓霓傲凌和孔繁琦駭的連心臟都要跳出胸腔。
半晌,霓傲君才淡淡的開口:「是嗎?顏兒可好?」
霓傲君深邃的黑瞳冷冽如冰,一道疾閃的異光劃過,快的根本讓人察覺不到。
霓傲凌和孔繁琦微微一怔,似是有些反應不過來,卻也不敢細想,急急回答說:「回皇上,皇妹在夜痕國很好,夜痕宇對皇妹是寵愛有加,呵護倍至。」
「哦?是嗎?」
霓傲君蹙眉冷呵,黑眸犀利森冷,薄唇緊抿,額際青筋隱隱浮現,心底深處,一種難以言語的酸澀如水波般擴散,一圈一圈,漸漸擴大、蔓延。
起身,慢慢的步下台階,只因腳下如灌了鉛般沉重。
走至窗前,背身,昂然的佇立,高大而挺拔的身材,僅一個背影,就給人莫名的壓力,遙望那翠綠的遠山,此刻,冷冽的黑眸裡才隱隱流露出一抹痛惜與不甘。
夜痕宇果然是被她給征服了,那她……也愛夜痕宇嗎?
周思靜,周思靜,這個時時縈繞在自己夢中的絕色女子,沒想到現在一碰觸,心竟是那麼的疼。將自己心儀的女子硬是塞進別的男人的懷抱,他到底是做對還是錯呢?
陽光,透過窗欞,將他斧刻般的臉部線條勾勒地更加充滿魅力,寂靜中,他彷彿聽見光線在他臉上灼燒的聲音。
霓傲凌和孔繁琦靜靜的恭候著,如此沉默的霓傲君讓他們心底發慌,無所適從。
「她過的好就可以了。」很突兀的,霓傲君無厘頭的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衣袖一甩,拋出一道華美的弧度。
「你們退下吧,趕路也趕累了,好好休息吧。」
霓傲凌和孔繁琦詫異的暗中交流了下眼神,鞠躬道:「謝皇上,臣告退。」
兩人靜靜的退出御書房,霓傲君依然一動不動的遙望著遠方,此刻,他的瞳孔渙散無光,如蒙灰的黑珍珠,與剛才猶如天差地別。
郭儀神色複雜的看了霓傲君一眼,誠惶誠恐的道:「皇上,這…現在該怎麼辦呢?奴才估計顏兒公主的病也快要根治好了呢。」
只一眨眼,霓傲君的眼神已經恢復先前的凌利,轉身,面無表情的說:「朕自有主張,等顏兒的身子完全康復了,朕會親自去趟夜痕國,將她給換回來。」
郭儀神色一閃,有些驚詫,卻又不敢表露的太過於明顯,只是心底暗暗道:終是英雄逃不過美人關啊!
想當初一見到那周思靜,他就知道,霓傲君會對她另眼相待,果不其然,自她嫁去夜痕國之後,霓傲君是暗中俘虜各地神醫,只為能夠醫好霓顏兒的頑疾,如今,霓顏兒的身子是日漸好轉,甚至還有完全康復的可能,而霓傲君也已做好打算,準備偷龍轉鳳,將那假霓顏兒給換過來,送去真正的霓顏兒,這可是一石二鳥的計策呀!
「郭儀,地下宮殿建造的如何了?」霓傲君緩緩又坐回龍椅上,冷寒著臉,長長的睫毛半覆著眼眸,看不出真實的表情。
「回皇上,目前工期還只進行一半,因為人手不夠,所以工期有些緩慢,而且那些勞工長期潛於地下勞作,體質都變的很差,想在預定的日期完工,奴才覺得有些困難。」郭儀顫顫低語,額前隱隱有水光泛動,臉上的肌肉也開始處於緊繃狀態。
這麼說,不知道霓傲君會不會發火,可他也難做呀,那麼一座宮殿,想在如此短的期限內完工,簡直就是不可能嘛,光是那些年輕力壯的勞工,就不容易找了,就算出了高價錢,也不見得有人願意幹。
霓傲君狹長的深邃黑眸一掃,說:「也不用逼得太急,稍微晚個把月也沒事,朕想顏兒的病就算完全治好了也得再鞏固一段時間,所以時間還是很充裕的,你拿捏得當就行。」
郭儀一聽,喜上眉梢,激動的急急叩頭謝恩,「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霓傲君手一揮,郭儀便立馬退出了御書房,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而且他也知道,霓傲君一個人,又該是要想那個周思靜了。
眉若清月,眼若秋水,鼻挺俏立,櫻桃小嘴,靈氣逼人,淡若蘭花,霓傲君的眼前又浮現了周思靜搖曳生姿的身影,多少次在夢中想擁她入懷,可偏偏等他一靠近時,她婀娜的身姿就會如一縷清煙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讓他無限失落又留戀。
多少個日日夜夜,他孤枕難眠,如今一切總算是有了出頭之日,他可以接她回國了,還為她建造了地下宮殿,這座宮殿是屬於她的,而她更是屬於他的。
周思靜!周思靜!
一想到不久的將來,她可以偎依在他的懷裡,霓傲君不常笑的嘴角就勾勒起一抹彎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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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欠…」冷不防身子顫抖了一下,周思靜打了一個噴嚏。
「靜兒。」夜痕宇驚呼一聲,急急走了過來,將坐在躺椅上的周思靜給抱了起來。
「啊…夜痕宇,你幹什麼呀?」突然的騰空,讓周思靜憤憤大叫,不自在的扭動著身子,可又不敢太過於大力,因為腰間的傷口還在癒合期呢。
「幹什麼?抱你上床呀,你的身子還沒完全康復呢,還得再躺幾天。」
夜痕宇優美的薄唇揚起一抹淺淡卻很耀眼的笑弧,心底正美滋滋的享受著懷抱周思靜那柔軟幽香身子的觸感,這幾天他是越抱越上癮,恨不得能天天將她抱在懷裡。
「我好的差不多了,不用再躺了,天天這樣躺著,腰都躺酸了。」周思靜有氣無力的答道,嗔怒的眼眸被長長的睫毛輕輕覆蓋著,在眼瞼處瀉下一排密密的陰影。
心撲通撲通的跳著,緊貼著他健壯的肌肉,周思靜只覺自己的臉都要燒起來了。
他如鐵般的大掌有力卻又不失鬆緊的箍住了她的小蠻腰,掌心那滾燙的溫度總是能傳遞到她的身上,給她帶來一陣陌生的酥癢。
夜痕宇小心冀冀的將周思靜放在床榻上,拉過被子輕輕的蓋上,那雙純色的黑眼瞳裡,溢滿了對她的寵溺與深情,忽的,劍眉一挑,俊臉上閃過一絲戲謔之色,說:「腰都酸了,那我給你按按,保證就不會酸了。」
話音剛落,夜痕宇就伸手往周思靜的纖腰襲去,駭得周思靜手忙腳亂的將自己給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使得夜痕宇無從下手。
夜痕宇一怔,薄唇一抿,眸底劃過一抹失落,僵硬著雙手緩緩收了回來,默默的坐在床沿邊,安靜的看著周思靜,若有所思。
靜兒還是不願接受他吧?雖然這幾天他們的關係比以前好了很多,也有親密接觸,可是那都是他強行賴皮偷佔她便宜來的,如果靜兒康復了,相信他也不會得什麼便宜了吧。
不過,她會有這樣的反應也不奇怪,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嘛,所以,他不會強逼她,他願意給她時間,讓她慢慢的瞭解他,心甘情願的愛上他。
夜痕宇的異常安靜,讓周思靜陡然睜開了眼,誰知這一睜,竟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愴然,心一顫,帶起淡淡的傷感。
她剛剛又傷害他了吧?她不是故意的,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呀?
夜痕宇的心意她當然懂了,經過這一次襲擊事件之後,她更是明瞭,他是真心愛她,為了保護她,他甘願自己身受傷,可是…。可是她真的能愛嗎?如果愛了,那是不是就要永遠都待在這國家了?爸爸怎麼辦?從易青和柳憶雲的事情怎麼解決?難道就讓他們那麼逍遙的活著嗎?她做不到。可自己又不知道該怎樣回現代,她也知道,自己的心,很明顯已經對夜痕宇產生了一份情愫,可太多太多不得不面對的問題,阻隔在她面前,讓她對這份愛充滿了迷茫與惶恐,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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