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痕宇,我真的不適合你,你還可以有機會尋找自己喜歡的女子。」
周思靜急了上前一步,凝望著夜痕宇那深邃森冷的黑眸,那裡此時已經浮上了一層霜花,冷得徹骨,冰得傷人。
「你就是我的王妃。」語調冰寒似劍,深沉而犀利的眸子緊緊的鎖住近在咫尺的嬌顏,他已經越來越看不夠她了。
為什麼?霓顏兒,我真的不懂你了,以前那麼瘋狂的愛我,現在等我也愛上你了,可你卻要將我推開,你知道嗎?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會愛你愛的那麼深。
「你以後還是會有其他妃子的不是嗎?我對愛情很執著,也很專一,我需要我的丈夫心裡只能有我,也只能娶我一人,可你不能,將來的你也許就是一國之君,後宮三千佳麗,那時你的心裡還容得下我嗎?你說我是該一個月見你一次,還是一年見你一次?我的愛情我做主,要麼就是全部,一點點,我寧願放棄,所以,我不會愛你,也請你不要愛上我,因為…。我終有一天會消失在這個王朝的。」
無聲的歎了口氣,周思靜垂下眸長長的睫羽如飛累了的蝶翅,掩住了亮如星辰的雙眸,不知道為什麼,她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怕自己也會迷失在那深邃的幽潭中。
這些話她在來之前已經想過很多遍了,不知道這樣說夜痕宇會不會更明白一點?希望他能夠成全她吧。
處在憤怒之中的夜痕宇在聽了霓顏兒這番話後,竟奇異般的平靜了下來,甚至,他的心裡隱隱的還有些興奮,霓顏兒這話的意思是不是說只要他一心一意,那她就不會離開他了?她也會愛他對嗎?可是她說的什麼消失他又有些聽不懂了,什麼消失?為什麼要消失?好好的人怎麼會消失呢?
對霓顏兒的瞭解也在這一刻重新有了新的認識,沒想到她對男女之間的感情竟然可以說的那麼直接、不亢不卑,什麼我的愛情我做主?他從來都沒有聽過哪個女子有這樣說過的?歷來女子的愛情不都是父母之命嗎?哪來的自己做主?可她,霓顏兒,卻是第一個這樣說的女子,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暗如子夜的黑眸閃過一絲欽佩跟讚賞,夜痕宇像發現寶貝一樣的望著霓顏兒,溫柔無限的說:「顏兒,你放心,我會愛你一人的,我…我不會再愛其他女子的。」
破天荒的,夜痕宇第一次說了一句這麼長又明確表明自己心意的話,連他自己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周思靜卻是錯愕不已,甚至有惱怒,說了這麼多,他還是沒明白她的意思嗎?
抬眸,望著這個冷酷型的美男子,濃烈的英眉下,那雙深邃堅毅的黑瞳已經在明確的告訴她,他不會輕易放手的,即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狠心了。
「夜痕宇,你愛的人不是伊丹蝶嗎?怎麼就這樣輕易的移情別戀了呢?你對的起在天之靈的她嗎?我對你剛才說的話持懷疑態度。」雖是淡淡的口吻,可還是讓夜痕宇狠狠的震了一下。
心像被剜掉一樣疼痛,夜痕宇不自禁的伸手撫住了胸膛。
透亮若清月的眼眸裡飛快的閃過一抹歉意,周思靜轉移視線不去看夜痕宇那受傷的表情,她心裡已經開始後悔了。
夜痕宇,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傷害你的!可是我沒其他的辦法,我必須得離開這皇宮,真的對不起!
月亮被一朵厚厚的雲層給遮住了,光線更加的昏暗,甚至兩人已經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夜痕宇冷俊的臉有大半已經處在一片黑色的陰暗中,深幽的眼眸漆黑的如化不開的濃墨,陰鶩詭異。心中的傷疤被人狠狠的給揭開了,鮮血沽沽的流了出來,疼痛如漣漪般擴散,掉入無底的深淵。
憤怒染紅了他的雙眼,夜痕宇像一隻野豹般向周思靜緩緩逼近。
一股強勢的憤怒氣息迎面撲來,周思靜背脊倏的一涼,心裡開始恐慌起來,視線對上夜痕宇那因怒氣而份外駭人的眸子,周思靜第一次有了一種要被吞噬的感覺。
不能逃避,要堅持,周思靜!
心中有一道聲音在奮力吶喊,周思靜強打起精神,強迫自己面對已經像野獸一般可怕的夜痕宇,禍是她自己惹的,她不能逃避。
「對不起,我並不想傷害你,可是我真的不能愛你,因為我不是真的霓顏兒,我只是一個替代品。」低柔的聲線中有著濃濃的滄然,心中湧起無數的無奈,猶如墜入了一個四顧茫然的蒼涼之中,纖瘦的身子微微的在風中顫抖,明明還只是六七月的夏夜,為什麼這風吹的卻這麼冰冷刺骨呢?
就在她茫然失措的瞬間,那強勢的感覺頓然消失,夜痕宇如一尊雕像般佇立在她的面前。
腦子裡空白一片,甚至連怎麼發怒都不知道了,夜痕宇被霓顏兒的話當場又震住了。
什麼?她不是霓顏兒?什麼意思?
「你說什麼?」冷漠之中裹著不容抗拒的命令。
「我說我不是霓顏兒,真正的霓顏兒已經死了,我只是代她嫁給了你,我也沒有失憶,我就是我,周思靜,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周思靜洩憤似的一口氣將悶在自己心裡的不快給吐了出來,雖然是痛快了,可是一股深深的失落又隨之湧起,她不懂這是為什麼?有什麼好失落的呢,這樣她不是可以離開了嗎?
「死了?」
夜痕宇不敢置信的怒瞪著眼,犀利的眸光如利劍般毫不留情的刺向面前說不是霓顏兒的女子,他要看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周思靜抬眸,冰清的水光晃動著,一瞬不瞬的回望著夜痕宇,雖然他的目光已經刺痛了她的心,即然躲不過,那就坦然面對吧。
她的眼睛晶亮清澈,如一泓清泉一般令人心悸,那裡真的一望見底,透亮的不見一絲雜質,她沒有說謊。
這樣的認知讓夜痕宇害怕了,退縮了。
不可能,不可能,霓顏兒竟然已經死了,他不相信。
積鬱心中多年的怨恨,如崩堤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卻也在瞬間消逸的無影無蹤,肩膀無力的垂了下來,更深的,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正湧動在他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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