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看天空,約摸有十點鐘的光景。發現自己還在樹林中時,她倍感無力地暗歎一聲,扭頭去看一旁的錦玉。
他還是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臉色也很蒼白,不知是睡著了還是仍舊在昏迷。
「喂,你醒了嗎?」她輕輕地戳了他幾下,卻沒得到一丁點反應。
「Oh my god !」她絕望地哀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一直昏迷,她又不會趕車,難不成他們要這樣一直呆在這兒等奇跡出現?
等了足足有一個小時,品月也沒想到解決辦法,而錦玉的情況也糟到不容她再猶豫下去。
因為,當她第N次想要叫醒他時,發現他竟然在發燒!
都是那場該死的雨惹的禍!
又歎了一聲自己倒霉,她跳下馬車,伸手牽住馬兒的韁繩,慢慢地從樹林中走了出來。
路邊,還是躺了一地的死人。
天亮之後看得更清楚,也就讓人更加心驚——
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偶然還能看到被砍下來的斷肢……
也許是下雨的緣故,那一塊土地都變成了暗紅色,讓人一看就覺得噁心!
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牽起馬兒快步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幸虧我經常出去打工,每天跑來跑去練出的鐵腳板,不然誰載你去找人救命啊?攤上你算我倒霉,唉~」她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
清冷的官道上除了他們之外,連只野貓也沒有。
「奇怪了,前幾天走的也是這條路,感覺人來人往挺熱鬧的,怎麼今天這麼清靜啊?」品月一邊說著一邊牽著馬兒往前走。
大半天過去,她連一個人也沒見到,直是邪門了!
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中,她還沒找到有人煙居住的地方。
蹲到一條小溪邊洗了把臉又喝了點水,她抬頭看看火辣辣的太陽,心裡鬱悶得恨不能去撞牆。
這天氣好像是故意要跟她做對似的——
昨晚要雨的時候它不下,不要了偏下起來;今天呢?她都用走的去朔城了,這該死的天氣居然如此晴朗,是有多恨她呀?居然這樣跟她唱反調?難怪那麼多人遭難後都要叫沒天理了,真的是沒天理啦!
品月正在心中叫嚷,結果又發現一件更要命的事!
因為又走了一段之後,她的面前出現了一個岔路口:一條向左,一條向右。兩個路口的夾角差不多有60度,這麼算來,一旦走錯,估計要差上十萬八千里了吧?
沒辦法,只好憑直覺了!不過,貌似她長這麼大,直覺就沒準過!
她定了定神,猶疑了三秒鐘後拉著馬車走向了左邊的那條路上。
雖然是憑直覺,可她也不是傻子,知道活學活用!相比之下,兩條路似乎是左邊那條更平坦,土壤質地更硬一些。
要知道,朔城乃南兆國都,每天來來往往的人肯定不少,所以她才判定左邊的那條就是去往朔城的正確道路。
突然,她眼睛一亮,興奮地盯著前方,慶幸自己選對了路。
倒不是確定這條路確實通往朔城,而是在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和諧的小村莊。
品月一下子來了精神,牽著馬兒快步走了過去,停到村口第一處宅院門前。
「請問有人在嗎?」她小心地推開那家的木質大門。
「誰呀?」一位五六十歲的老婆婆迎了出來。
只見她穿著粗布衣服,體形佝僂,頭髮花白,眼睛不自覺地瞇著,手中還拄著一根枴杖。
「婆婆,我是來借宿的。」她怕對方耳背,大聲地回答,「我們是去朔城探親的,路上遇上了山賊,我哥哥被他們砍傷了,現在燒得很厲害,能不能行個方便讓我們住幾天,等我哥哥養好了傷再走?」
「這個……」那婆婆一副想要婉拒的樣子。
「婆婆您行行好,我可以給你們錢,求求您啦!」品月低聲下氣地哀求,雙手合什,又是作揖又是賠笑臉。
「老婆子,誰來了?」從屋子裡又走出一位和老婆婆年紀差不多大的老公公。
那位婆婆把品月的意圖告訴了老公公,兩位老人商量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耐不住她的請求,同意他們暫住幾天。
品月高興地把馬車拉進了老人家的院子裡,又在兩位老人的幫助下把錦玉抬到屋子裡的床上。
可憐人家只有兩個房間,好不容易才騰出了一間房給他們住。
品月一邊收拾屋子,一邊打量這裡的擺設。
其實也沒什麼可看的,房子是茅草屋,屋子朝向南方,進門就看見一張四方桌和兩把小木椅,西牆上掛了一些生活用品;北牆上有一個窗子;再有就是東牆邊的那張床了……
除了這些,什麼也沒有!
「姑娘,快幫你哥哥清洗一下傷口。我到藥鋪抓了些祛風寒的藥,順便討來一些金創藥粉,給你哥哥敷上會讓他好得快些。」老婆婆端著一盆溫水走進來,邊說邊從胸前掏出一包銀灰色的藥粉。
「謝謝婆婆!這個您先拿著,等我們回到家就給您送銀子過來!」她把一塊溫潤通透的玉珮放入老婆婆手中。
「不,不!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那老婆婆雙手直擺。
她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好的東西。
「那就當我是寄放在您這兒,等我們送錢來的時候,您再還給我們好了!您收好!」她執意要把玉珮送給老婆婆,所以十分認真。
老婆婆見她態度堅決,也不好再推辭,收下後更是一絲也不敢怠慢,盡心盡力地照顧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