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2點,一場商業性質的酒會總算落幕。坐進車子裡,臉上的神采奕奕馬上被疲憊倦怠所取替。
車窗外是著名的第五大街,道路兩旁的玻璃幕牆折射著七彩的光,讓紐約的夜晚更顯得五彩繽紛。
凌揚沒心情去欣賞色彩斑斕的夜景,再好的風光看了三年也會膩不是,他現在只想早點爬到家裡柔軟的大床上好好睡一覺。
「先睡一下吧,到了我會叫醒你的」說話的同時,坐在一邊的男人已經把外套搭在了凌揚身上。
剛才還努力阻止上眼皮跟下眼皮打架的人,卻好像忽然間被錐子紮了一下似的,蹭地坐直身體,順手扯下那件西裝外套扔回去「不用了,上面亂七八糟的香水味熏得我想吐」
男人聞言,把外套拿到鼻子下很認真的嗅了嗅「Joy 、Tiffany、Shalimar、Cham pangme,還不錯,都是很有格調的品牌」
凌揚皮笑肉不笑的哼哼了兩聲「墨大少的鼻子還真是厲害,被N多個女人蹭來抓去的還能分辨得出來。那你記不記得,這些牌子都是哪些女人用的啊」
墨靖遠偏頭想了想「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lilies,Monika,安琪,Jessica。不過我也不能確定,上流社會的名媛們中意的無外乎這幾個牌子。也許是Kelly,Diana……」
墨靖遠掰著手指頭數人頭的表情真是很欠揍,凌揚火大的打斷他「夠了,我可不想聽你的獵艷記錄」拿起手邊的記事本翻看著,紙頁弄得嘩嘩作響「你明天早上8點起到下午3點有五個商業合作企劃案報告要聽,3點以後到晚上6點,有2個企業合併案要開會研討」
完全的公事化口吻,精明幹練眼神。儘管眉宇間仍舊還有些孩子氣的任性和驕傲,但他確確實實讓人覺得是個可以立足社會的男人,而不再是那個好像永遠都需要別人保護,柔弱易傷的男孩。
墨靖遠聽得心不在焉,伸手勾起凌揚的下巴,把他的臉硬轉向自己「凌揚,你在吃醋?」
拍開墨靖遠的手,凌揚轉頭看著車窗外哼道「吃醋?我敢嗎?我配嗎?我算什麼,也就是你墨大少身邊的一個小助理而已」
墨靖遠好脾氣的笑了笑,聲音一貫的柔和「你在生什麼氣呢?這是你給我,也是給你自己選的路。凌揚,就算你憋屈的要死,你也只能自己受著。你沒資格,也沒有立場在我面前生氣,懂嗎」
心頭辟啪作響的火星子就這樣給那把暖洋洋的聲音冰得瞬間熄滅。點點頭輕聲說「我知道,下次不會了」
一隻手伸過來揉了揉他的頭髮,然後被一雙手臂抱進溫熱的懷裡。
輕柔的吻從眉尖,到鼻骨一路滑過,最後是熟悉的氣息灌滿他的唇齒之間。
火熱的糾纏,強勢的佔領,細緻的疼惜。這樣甜蜜到讓人疼痛的熱吻,像極了情人間難以言傳的繾綣。
但他和他卻不是戀人。
就像墨靖遠說的一樣,這是他自己選的路。
三年前當墨靖遠帶著凌楊回來的時候,他履行諾言的跟在了這個男人身邊。
是種報復吧,他瞭解墨靖遠就如同瞭解他自己。
這個男人優雅溫和的外表只是裝出來的,骨子裡其實比誰都小肚雞腸。
想當然,在自己給了他畢生難忘的傷害以後,怎麼能奢望全身而退。
他給了凌楊最舒適的生活,最細緻的關懷,最體貼的照顧,簡直是把凌楊捧在手心裡疼著。但是,他什麼都肯給,唯獨不給愛情。
他說:凌揚 ,這就是你希望看到墨靖遠。站得最高,卻也失去最多。
他說:凌揚,你一輩子都別想離開我,我要你在我身邊看著我怎樣寂寞,怎樣孤獨的擁有著所謂的榮耀。
他說:凌揚,我們都困在自己劃下的牢裡了。
車窗映射出的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線條如此完美的契合。可凌揚卻感覺他們之間的距離猶如飛鳥和魚。
從來沒後悔跟在這個男人身邊,哪怕看他用那種曾經只有自己擁有過的溫柔對待圍繞在身邊的女人,而心裡嫉妒得火燒火燎。
他覺得這樣就足夠,可以每一天都看到這個人。
只是每次當他遠遠的看著墨靖遠在人群中淺淺的微笑時,就會忍不住問自己:凌揚,你錯了嗎?
因為是週末,所以就算前一晚兩個人折騰到很晚才睡,今天也可以好好的補眠。不過凌揚還是一大早就爬起來。
對凌揚來說,週末是個值得期待也最讓他開心的日子。只有這個時候,墨靖遠會像是完完全全屬於他凌揚的。雖然只是像而已,但已經足夠他平復其餘五天憋得快要內傷的悶氣。
利落的穿好衣服,凌揚轉回身輕柔的搖晃著床上沉睡的人「靖遠……靖遠……」床上的人趕蚊子一樣揮了揮手,翻身繼續睡。惹得凌揚咬牙切齒的伸出腳,狠狠的踹下去「墨靖遠,不要再給我賴床了!」
腳踝被一隻大手抓住,然後用力一扯,沒防備的凌揚頓時跌回到床上。
墨靖遠還帶著一點睡意的慵懶嗓音在他耳邊輕笑道「怎麼,一大早就慾求不滿了?」
「放你的五彩玲瓏月光電纜屁,你忘了答應我今天要大掃除的嗎!」
手腳並用的掙開纏在自己身上的人,凌揚站起身叉著腰怒罵這個擺出一副性感表情,準備勾引他上床的男人。
墨靖遠不甘心的再問「真的不要?」
凌揚一臉正直,高高抬起下巴「不要」
墨靖遠不死心的繼續「你確定?聽說早上做 愛的話,會體會到意想不到的美妙滋味哦」
凌揚高高抬起的下巴低了幾分「呃……真的嗎?」
墨靖遠馬上乘勝追擊「真的還是假的,試試不就知道。反正大掃除什麼時候都可以啊,也不差這一個早上」
凌揚的下巴又低了幾分,眼睛在墨靖遠的身體上來回掃蕩了幾次「這個……」咬咬牙,毅然別過頭「不行!你這個人,每次都拿這招逃避勞動,我才不會上當呢」
有猶豫就有機可乘,墨靖遠再接再厲繼續遊說「凌揚,這次我讓你在上面怎麼樣?」這麼大的誘惑就不信你不上鉤,反正「上面」的解釋有很多種
果然,凌揚飛快的轉過頭,兩眼閃閃放光「真的?!」機會難得,就像墨靖遠說的,大掃除什麼時候都可以嘛。
墨靖遠忍住笑,鄭重其事的點點頭「真的」
話音剛落,一道身影已經朝他飛撲過來。
「哥,不是大掃除嗎?你們還磨蹭什麼,我等會還有約……呃……你們繼續」
看到床上兩個人黑著臉看向自己,壞人好事的傢伙抹了抹頭上的冷汗,腳底抹油開溜。
「凌楊,我扒了你的皮!」
「凌揚,你又不鎖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