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揚的父母都是老老實實只知道埋頭苦幹的人,對於阿諛奉承那一套想學也學不來。
所以面對像墨靖遠這樣的貴客到訪,雖然很高興,但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於是陪著坐了一會後,找了借口開溜了。
凌楊雖然覺得父母有些失禮,但反過來想想這樣也好,免得有些話不好當著父母的面問。
把精神還算好的墨靖遠讓進自己的房間,凌楊看著明顯瘦了一圈的人口氣不大好的說「不在醫院好好休養,出來亂跑什麼!不是說要保密嗎,現在自己到送上門來」
墨靖遠知道這個男孩只是不懂得如何表達感情,也不介意他的態度,哼笑道「我若再不出現,某人大概逍遙得樂不思蜀了」
凌楊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他心思比較單純,想不出來就不去想。
倒了杯水遞給墨靖遠,語氣有些彆扭的問「你的……呃………傷怎麼樣了?這次……咳咳……謝謝你了」
墨靖遠輕描淡寫的揮了揮手「沒什麼的,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失血過多而昏迷了36個小時,墨家上下因此亂成一團,連墨老爺子都驚動了的事情,就給他這麼淡淡的一句話帶過去了。
凌楊蹙眉,吞吞吐吐的說「墨靖遠,我那個……有事情想不通……呃……算了,還是不問了」
墨靖遠輕笑出聲,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寶寶,過來坐」
凌楊受到驚嚇一樣,不止沒走過去,還向後跳出幾大步「我我我……我是很感謝你這次幫忙啦。但是你……可可可……可別有什麼其他的企圖。我性向正常,也不打算改變。現代社會,可不流行以身相許那套」
墨靖遠愣了一下,隨後笑不可仰的站起身「呵呵,如果我非要你以身相許,你會怎麼樣?」
凌楊看著他一步一步走近,雖然很想揍他,但是他這個人恩怨分明,總不好對幫了自己的人下手,只能被動的往後退。
退到牆角不能再退的時候一狠心,咬著自己的舌頭說「你唔唔唔唔,我唔唔唔唔(翻譯:你不要過來,我咬舌自盡)
墨靖遠屈指彈了一下凌揚的鼻尖「咬啊,我大不了奸屍」
腦中難得的靈光一閃,凌楊意識到自己被調戲了。
一巴掌拍過去「變態!老子跟你拼了」
凌楊嘴巴上雖然惡狠狠的罵著,可實際上這一巴掌也沒用多大力氣。看他一臉戲謔的笑容,也知道自己胡亂的猜想糗大了,所以也只是裝裝樣子找個台階。
不過就這用來拍蚊子的一巴掌,把一個打幾個都不在話下的墨靖遠給直接拍到地上去了。
「嗯哼……」
墨靖遠半跪在地上,手覆著胸口的地方悶哼一聲,額頭漸漸沁出細密的汗珠。
凌楊一下傻眼了,看了看墨靖遠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墨靖遠又看了看自己手,自言自語道「有這麼大威力嗎?居然一掌給拍吐血了?莫非我就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寶寶,是我的傷口迸開了。還不快扶我起來」
墨靖遠哭笑不得,遇到這對兄弟,注定他多災多難了吧。
「哎?呃……哦!」
手忙腳亂的把人給扶到床上,又手忙腳亂的找到醫藥箱,再手忙腳亂的扒墨靖遠的衣服……
凌揚無精打采回家的時候,推開房門就看到自己的弟弟正俯下身要去親吻他戀人那結實的胸膛。
再看看衣衫凌亂,見他站在門口連忙企圖毀滅證據的整理被扯開的襯衫的人。
凌揚笑瞇瞇的「墨靖遠……你在幹什麼?」
墨靖遠額頭剛擦乾的冷汗又瀑布一樣流下來「凌揚,你先別生氣,聽我給你說……」
凌揚笑得兩隻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嬌嗔的說「我沒生氣,真的呦。我是……」唰~~~一邊櫃子上放著的水果刀朝墨靖遠下身的某個部位飛過去。凌揚夾著滾滾黑煙隨後衝到床邊「很生氣,非常生氣,極度生氣!墨靖遠……我要跟你分手!」
墨靖遠躲開那把水果刀,單手抓住凌揚揮過來的拳頭,另一隻手捏住凌揚的下巴,瞇起眼睛輕聲說道「有種你再給我說一遍」
不知道是太生氣了還是被墨靖遠弄疼了,凌揚委屈的紅著眼圈,大聲的又說了一遍「墨靖遠,我要跟你……唔……」
分手兩個字被熾烈得要把人燙傷的吻堵在嘴裡狠狠的碾碎,凌揚的舌尖嘗到血腥的味道,不知道是誰的血。
這是懲罰,所以雖然吻得激烈卻絲毫談不上享受。
強勢的舌一如它的主人,侵襲佔領著不允許凌揚有一點退縮。尖利的牙齒啃咬撕扯著他柔嫩的唇,這一刻傳遞給他的決心讓他靈魂深處都戰慄著。
不准再說分手,不然我會親手殺了你!
一旁的凌楊從老哥衝進來開始就處於植物人狀態,嘴巴張著,眼睛瞪著,手上還拿著紗布藥棉和碘酒,姿勢還是彎腰要給人上藥的動作。
一動不動的維持了十來分鐘,終於在那兩個人漸漸越吻越熱乎,老哥細碎的呻吟聲忍不住從鼻子裡哼出來的時候,當機的腦袋才開始恢復運轉。
「停!你們兩個………都是男生啊!給我住手……呃……不對,是住嘴!」
「喂!你們當我是死人啊!」
「墨靖遠!你快點放開我哥,不然我可真揍你了!」
「哥!我讓你放開他,不是摟住他!」
他在旁邊跳著腳大吼,那兩個人就根本當他是透明的,依舊吻得如火如荼。
等到兩個人終於把一星期沒見面的份額都補足後,三個人都已經是氣喘吁吁的了。
區別在於那兩個是因為吻到缺氧,凌楊是因為喊到缺氧。
因為一個吻自己就原諒他,凌揚有些懊惱的推開還緊緊抱著自己的人。
有了距離又冷靜下來以後,才發現墨靖遠的白襯衫上已經暈開好大一片血漬。
凌揚面無表情的看向墨靖遠「怎麼回事?」
墨靖遠眼光游移,風輕雲淡的說「沒什麼,一點小傷,你不用在意的」
凌揚開始磨牙,語速極慢的說「不用在意?墨靖遠,你當我是什麼?」
墨靖遠的語氣也冷下來,似乎有些不耐煩「我當你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只是這點小事你沒必要知道」
凌揚氣得有些抖,知道一個星期沒見到他是因為他受傷了。自己鬱悶了整整一個星期,擔心了整整一個星期,結果這個人告訴他沒必要知道!
想起君麒說的話,凌揚點頭笑道「好,很好。墨靖遠,原來我在你心裡也不過如此」
墨靖遠蹙眉,說「凌揚,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眼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僵,本來打算借此機會讓這兩個人分開的凌楊有些愧疚。
畢竟事情因他而起,一人做事一人當是必須的。
「哥,事情是這樣的……」
凌楊不看墨靖遠不悅的眼神,一口氣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把話講完。
好半天,凌揚沒說話。
做弟弟的有些奇怪,以他對老哥的瞭解,凌揚就算不衝上去甜言蜜語一番,也該感動的鼻涕眼淚一起流,來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
看看墨靖遠,也是一聲不吭,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大眼瞪小眼的互看。
呃……好冷,兩個大男人這樣深情凝望的樣子,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疼嗎?」凌揚終於開口,淡淡的問道。
墨靖遠笑著搖搖頭「不疼」
凌揚吸了吸鼻子,手指著他心臟的地方「我是問這裡,疼嗎?」
墨靖遠拉著他的手覆上自己的心口「很疼。不過,現在好了」
凌揚仰頭,輕輕的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墨靖遠,我以後會好好保護你的,再也不讓你疼了」
墨靖遠握住他的手,讓他的手心向上,然後把握緊的拳頭慢慢在他手心上打開,就像是放了珍貴的東西在裡面。
「那我就把它交給你了,不要讓我傷心,不要讓它在你手裡碎掉」
凌揚輕輕的握起拳,用力的點點頭,笑得一臉燦爛「一定」
夕陽透過玻璃窗,給相擁在一起的人渡上一層暖暖的金黃色。當然,也沒忽略了一邊倒地不起,口吐白沫的某只比黃瓜還直的直男——凌楊。
後來的某一天,凌揚和墨靖遠滾完床單以後,爬在他的胸口上看著他身上淡得只有淺淺一點痕跡疤痕問「為什麼不告訴我?」
墨靖遠那個時候已經是28歲的成年男子,優雅依舊,沉穩更勝。再也不會像年少時那樣任意行事,但對於身上的那幾道疤卻從來沒後悔過。
手指梳理著愛人凌亂的髮絲,他輕柔的說道「因為我不想你覺得欠了我什麼。凌揚,你要知道,那是我應該做的事情。雖然當時的做法有些欠妥,不過我想你會明白我當時的心情」
凌揚把臉貼在他心口上,耳邊傳來那砰然有力的心跳聲。
讓人安心,讓人眷戀。
他勾起嘴角,驕傲的笑著。凌揚,你的眼光真不賴!
「笨蛋,我才不會覺得欠你的呢。因為你是我的男人,所以我理所當然的接受你給的一切」
墨靖遠只微笑沒說話,閉起眼睛傾聽愛人淺淺的,卻滿是幸福的呼吸聲。
凌揚滿足的在那雙緊緊護衛他的手臂中睡去,長長的睫毛上,一點水光映著柔和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