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悠然很奇怪爾藍樞是怎麼找到這裡的。走出這間倉庫的時候他才發現,這裡不能說是離市區偏遠,簡直就是荒山野嶺。他從小在這座城市長大,卻從來也不知道還有這麼個地方。假如爾藍樞不來,就算他能逃的出去,估計也走不回家吧。
上車之前夏悠然拽了一下爾藍樞的衣袖,低著頭小聲的說「等一下,我不想看見那兩個人,可以嗎?」
夏悠然指的兩個人自然就是昏過去的黑哥,和早已經嚇得尿褲子的手下。眼看著同伴被砍下腦袋的經歷,讓這個入行沒多久的小混混到現在仍然白著臉一副很像吐的表情。
爾藍樞笑著把夏悠然摟進懷裡,視線越過他的頭頂瞄了一眼被手下壓在最後面的人「呵,當然可以。受害人是你,你就有決定如何懲罰敵人的權利」
夏悠然抬頭,眼神還有些驚魂未定似的茫然「我不懂你說的,我沒有要懲罰他們,只不過是不想再看見那兩張臉,我會做噩夢的」
爾藍樞只是淡淡笑了笑,拉著他的手上了車沒在說些什麼。夏悠然隔著車窗看到邱風走過去說了幾句話後,有人把那兩個人推進一輛汽車,油箱被砸壞的同時汽油味道好像在車廂裡的他都能聞到。
一根火柴由車窗飛出去,那麼的不起眼。只是當他準確的落到那部漏了油的汽車上後,轟的一下燃起大簇大簇的火苗。那麼亮,卻足以吞噬一切。
輕輕勾起嘴角,他看見車窗上映出一張笑得心滿意足的臉,看起來竟然和爾藍樞的微笑那麼相像。不,不是相像,是一樣的。他忽然覺得,其實看別人殺人的樂趣遠大於自己動手。
由於藥力並沒有完全散掉,夏悠然回去的時候在車裡睡著了。爾藍樞看著貓一樣蜷縮在他腿邊的人,伸出手,指尖隔著空氣輕輕點了點他的額頭。
「你似乎比我想像的墮落得更快。不錯,是個值得期待的對手」
再次醒來的時候夏悠然發現並不是之前爾藍樞的家。窗欞上古樸的修飾,窗外雕樑畫棟的亭台,鳥兒鳴蝶兒舞好一派平和寧馨的景象。
門開了,走進一個與這片古意完全不搭的一個人「醒了?老大吩咐,讓夏先生您去沐浴,然後用早餐。稍後我會派車送您回去」
邱風面無表情的說完後垂首站在一邊,直到夏悠然反應過來下了床,才引領著他朝浴室走過去。
夏悠然跟在邱風後面仔細打量著他。眼前的背影脊背挺得很直,走起路來就跟受過什麼特訓的衛兵一樣。
轉了轉眼睛,夏悠然假裝絆到腳向前撲過去,他相信這裡肯定有閉路電視監控系統。跟他想的一樣,邱風轉身的速度很快因此被夏悠然直接撲了個滿懷。
雙手順勢圈住的邱風的頸項,貼著他的耳朵夏悠然吐氣如蘭的輕輕呻吟了一聲「我扭到腳了,好疼」
柔韌的軀體因為早已被調教過,熟稔的利用兩人貼緊的機會輕柔的摩擦著邱風身為男性的重點部位。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變化,勾起嘴角悄悄的笑了。
邱風只僵了一下,然後果斷的拉開纏在他頸項上那雙蛇一樣的手臂。蹲下身單膝跪地,把有些錯愕的夏悠然拉下來坐到他另一條腿上。
「我學過推拿,可以的話願意為您效勞」邊說邊摸到夏悠然所說扭到的那隻腳的踝關節上,用力按下去「是這裡嗎?」
夏悠然盡量不讓自己面部有任何神經無法控制,以至於會造成嘴斜眼歪的後果。
勉強咧嘴笑了笑,說「啊哈哈……是這裡沒錯。不過好像已經好多了」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夏悠然努力的想要抽回腳,可是……嗚~~~可惡!這傢伙的手是生鐵做的嗎!
邱風依然認真仔細的給他按摩「夏先生,請您不要亂動。扭到腳可能看起來是件小事情,但是如果不及時揉散淤血的話,會留下後患」
「風,放開他吧」
爾藍樞的聲音在迴廊的另一端響起,淡淡的沒有起伏。邱風沉默的放開夏悠然,扶起他站穩後退到一邊。夏悠然忽然覺得周圍的空氣有些冷,情不自禁的瑟縮了一下。
爾藍樞走路的步伐總是顯得很優雅,舉手投足都帶著貴族的高傲,很難讓人想像這個人是黑道的老大。或許是他喜歡穿球鞋的緣故,走起路來沒有任何聲響,這更給他增加了完美的氣度。
他就像個天生的帝王,彷彿永遠那麼高高在上般該被人膜拜敬仰。
夏悠然從第一次遇見他後就知道不該被他的外表所蒙蔽,但是當他迎著光走向自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被迷了雙眼。
直到腹部傳來劇痛,直到自己跪趴到地上看見那條被光線扭曲的影子,他才記起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樣的魔鬼。
一隻腳輕鬆的踩在夏悠然的背上,爾藍樞淡淡的對邱風說「下次再讓他碰到你,你該知道怎麼做」微微垂眸俯看腳下的人,他接著說「疼嗎?這會讓你記住,什麼人可以利用,什麼人你動了遭殃的反而是你自己。你要牢牢記住這一點:在沒有清楚的瞭解對方是什麼樣的人的前提下,你最不該做的就是冒險試探」
背上的那隻腳踩下來的力量並不重,只是清楚的傳達了一個懲戒的意思。夏悠然知道爾藍樞在教導他怎麼樣在黑暗中比別人活得久,怎麼樣把別人踩在腳下而不是被別人踩。
他知道,如果他按爾藍樞的話去做,那麼有天他會成為跟爾藍樞一樣的人。
夏悠然直到走進浴室,還一直也想不明白爾藍樞為什麼要教他這些。
如果說是不知道自己是來報仇的夏悠然,那麼在別人眼裡對一個靠色相吃飯的MB來說勾引男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如果說知道了自己是誰以及自己的目的的話,這麼做無疑對他沒有半點好處。
雖然一時很多事情想不明白,但是有一點他很清楚。如果變得跟他一樣就可以咬死他的話,那變了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