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擔心的時候,與其說抱歉,不如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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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衝出去阻止的時候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對於爾藍樞的手段他依然是鄙視甚至厭惡的,對於爾藍樞的為人處世他還是不能苟同。
但是看到老師優雅從容的脫掉襯衫,看到那些平時唯唯諾諾的人蠢蠢欲動的表情時他就那麼衝出去了。
終於知道,有些人的強勢不是因為他的手段有多殘忍,行事有多冷酷,而是源於他不會被任何事情所打倒的強大內心。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比沈拓的動作更快的竟然是凌楊。撿起地上被剝落的襯衫兜頭甩在爾藍樞的臉上,聲音有些不平穩的說「你們跟他有什麼分別?是男人就光明正大的打一場,用這種手段很光彩嗎?」
「哼~~墨,你說的沒錯。他還真是個相當天真的男人,是你把他保護的太好了嗎?」緋寒擺弄著手裡的槍哼了一聲,淡漠的聲調聽不出是嘲諷還是讚賞。
墨靖遠笑了笑,挪開腳退了幾步才開口「不是我把他保護的太好,是他比所有人都明亮而已。挺值得珍惜的不是嗎?畢竟這些東西是我們拋棄了再也找不回來的」
緋寒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轉頭看向已經穿好襯衫的爾藍樞「這個提議不錯是吧。想怎麼打?墨這邊我做代表」
緋寒也奇怪自己怎麼忽然多事起來,畢竟這次古少言給他的任務只是協助救人,成敗與否跟他沒多大的關係。
不過看到那個被折磨的很淒慘的男人,本當跟很多人一樣骯髒而污濁的內心依舊清澈的像水一樣,他就感覺血液裡有什麼在鼓動,讓他整個人都有些沸騰時他就釋懷了。
爾藍樞慢條斯理的扣好袖口,彎身由地上把夏悠然抱起來才開口「緋寒是以你個人的名義還是以帝空的名義替墨出頭呢?」
緋寒眨了眨眼睛笑容相當狡黠「有分別嗎?反正輸也好贏也罷,你不是打算以放人來做交換的條件嗎」
爾藍樞輕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以你個人的名義,緋寒你還不夠份量。我會考慮是殺了你還是廢了你。如果是以帝空的名義,那我們大可不必動武,你知道我崇尚和平解決問題」
緋寒收起槍拽了把椅子坐下來,喝了口茶後才感歎似的說「嘖嘖,還真是翻臉就不認人。早知道我就不用麻醉彈了」
剛才邱風端茶回來的時候那個小小的眼色緋寒看的清清楚楚,現在唯一可以拿來威脅爾藍樞的籌碼又還了給了人家。以緋寒的冷靜頭腦,自然會適時的判斷輕重。
爾藍樞把人交給邱風後才笑著回道「我想不管你還是古少言,都不會蠢到給兩大幫派火拚的機會吧」轉頭看向但笑不語的墨靖遠「怎麼樣墨大少,如果你不想幫老同學這個忙我也不會強人所難的」
墨靖遠朝凌楊走過去「藍樞你放人吧」
爾藍樞也很爽快的說「你隨時可以把他帶走。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如果毀約即使是老同學我也沒情面可講」
墨靖遠腳步沒停頓只是向後揮揮手算是回答,爾藍樞滿意的揮退那些手下並吩咐道「你們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去,這筆賬先記著好了」那些人當然知道老大指的是什麼,一瞬間溜的乾淨。
爾藍樞又對沈拓說「你們可以走了。不過沈拓,希望我們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畢竟你是我最欣賞的學生,我還是不太忍心毀掉你的前程」
說完和邱風一起走了出去,剩下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
墨靖遠已經走到凌楊跟前,君麒忍不住在他之後也走過去。並且暗下決心,如果凌楊再拒絕的話這次一定狠下心把他給綁回去,他可不想再經歷那種親眼看著凌楊出賣自尊而無能為力的感覺。
出乎君麒的意料,墨靖遠只慢慢的伸出手說「我來帶你回家了。寶寶,把手給我」凌楊連猶豫一下都沒有就伸出手,在被墨靖遠帶入懷裡那刻,壓抑的哽咽聲也悶悶的傳進幾個人耳朵裡。細細的輕輕的,像是受了傷的小孩終於因為有了庇護而安心的宣洩出自己的委屈。
墨靖遠的手一下一下輕輕的拍打著凌楊因為哭泣而顫動的背,溫柔的鼓勵他說「難過就大聲的哭出來。那不是代表你軟弱,相反的是因為你能誠實的面對那些傷痛而不是逃避。寶寶你要記得,哭泣有時候也是種堅強」
墨靖遠的話就像一道開啟心靈的一道閘門,凌楊毫無顧忌的哭聲跟他的性格相當的復合。但是聽到的人沒一個有笑的心情,那種深切的彷彿蝕髓腐骨的痛楚通過一聲聲撕心裂肺般的嚎哭中讓他們好像感同身受。
君麒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但是片刻就垂頭喪氣的低下頭。他是在嫉妒沒錯,這些本應該是只有他才能做到的事情如今被一個連跟凌楊都沒有一點血緣關係的人做到了。但他也知道自己沒資格嫉妒,這種深深的信賴是他自己親手從凌楊心裡拔出來的。
沈拓走過去拍了拍君麒的肩膀,轉頭跟墨靖遠商量著「我說,咱們是不是該先離開?在老師的地頭上我總是不大安心」
墨靖遠自信的笑了笑「放心吧,他這個時候恐怕沒力氣在管多餘的事了。更何況他這個人雖然算得上是陰險狡詐,但也絕對是說一不二的主兒」
既然墨靖遠這麼說了,沈拓也不好在說些什麼。摸摸鼻子看了看君麒,遞過去一個抱歉的眼神。相對於爾藍樞,他對墨靖遠更忌諱一些。畢竟那個是他老師,而這個跟他半點關係都沒有。
雖然沈拓沒在說什麼,但是凌楊脊背忽然僵了一下。然後慢慢收住哭聲臉埋在墨靖遠胸前悶悶的說「墨靖遠,我可以了」
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凌楊一聲不吭的鑽進了臥室。不一會兒手裡拿著換洗的衣物走出來,腳步有些匆忙像是迫不及待的又一頭鑽進浴室。
一路上一直沉默的凌揚終於開口「謝謝」除了墨靖遠外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這聲謝謝是對誰說的。
墨靖遠伸手鉗住凌揚的下頜把他的臉扭過來面對自己「生我的氣了?」
凌揚揮手打開墨靖遠的手說「你既然這麼瞭解我就該知道我恨不得那個傢伙死,為什麼這麼輕易就放過他?」隨後轉開視線,瞭解似的點點頭接著說「是啊,今非昔比了嗎。我算什麼東西,墨大少還肯替我出頭我就該偷笑了」
墨靖遠屈指彈了一下凌揚的鼻尖頗寵溺的笑道「凌大少爺,你真以為能在清嵐雅閣把你們都帶出來很容易嗎?要不是爾藍樞被我注射了硫酸鎂,光只是我用夏悠然威脅他這一點,也足夠他把我大卸八塊N多次了」
沈拓忍不住插嘴「難道不是因為你對老師來說是有利用價值的嗎?」
墨靖遠沒在意沈拓的用詞,挑起眉尖回道「你是他的學生難道還不瞭解他的個性?對他來說,沒什麼能比得上夏悠然了」轉頭看向凌揚「就像對我來說,沒什麼能比得上你一樣。一聲不響就跑掉,單方面說分手?誰准許你這麼做的,這筆帳咱們有的算了」
凌揚撇撇嘴巴一副你奈我何的德行,轉而又想到什麼似的抓住墨靖遠的手臂,滿眼好奇的問「那個不是毒品?硫酸鎂不是化肥嗎?而且就那麼一小管也危害不到人體健康啊」
君麒看了一眼墨靖遠肯定的說「我想你在裡面又加了氯化鉀吧。這兩種化學制劑分開來沒什麼傷害,但是混合到一起就是安樂死的制劑,可以麻痺心臟是嗎?不過那種劑量應該是可以及時搶救回來的」
墨靖遠笑了笑算是默認,凌揚不太滿意的瞪了他一眼,有些不甘心的說「太便宜他了,就應該弄死他!」
墨靖遠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呵,他死了他的弟弟又怎麼會善罷甘休。如果墨家跟他們火拚起來也不見的穩贏,我寧可退一步說話,也不想有那麼個萬一慘敗的時候失去庇護你的能力」
凌揚還想再說什麼,浴室的門卡噠一聲開了。凌楊精神煥發的走出來,臉上因為長時間的被熱氣熏過還帶著淡淡的粉紅色。
凌揚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走過去拉住弟弟的手「寶寶你真是越來越帥了!」
凌楊噗嗤笑出聲,抽出自己的手「我去把頭髮吹乾,等下咱們出去慶祝慶祝」
凌楊的表現讓沈拓和君麒鬆了口氣,看著腳步輕盈的走進臥室的凌楊相視而笑。
緋寒這個時候也和墨靖遠對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一些不太妙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