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的夜晚,王府的後花園,傷勢初癒的子夜,信步徘徊在樹林旁。那日在這裡,子夜重逢了日夜思念的叔夜。
是叔夜,又一次救自己安然脫險,明天就是叔夜離開王府,返家的日子。一朝分別,不知何時才能重逢?
一想到分別在即,子夜心中痛苦不已,叔夜一連三日,每到夜半就潛入子夜的房中,為子夜細心敷藥,當子夜傷勢見好,叔夜這才黯然離去。
子夜沿著花間小徑,恍恍惚惚地走著,心中想著如果今晚能夠遇到叔夜,哪怕是遠遠地看上一眼,也足慰我心了。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子夜心頭一喜,猛然回頭,差點與身後的來人撞個滿懷。
「你有病啊,突然轉身,嚇死我了。」來人不是叔夜,好像是王爺身邊的侍女。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子夜急忙賠禮道歉。
「算了,我還有急事,沒工夫同你一般見識,」侍女急匆匆地走了幾步,突然回身望著子夜,「你好像是郡主身邊的丫鬟吧?」
見子夜點頭,又說道:「正好你閒著無事,把這壺新沏的普洱茶送到王爺書房。我還要給曹將軍取鐵觀音去。快點,不要讓王爺等急了。」
子夜無奈接過茶壺,奔向不遠處王爺的書房,好在那裡去過兩次,倒也輕車熟路,子夜暗自思忖,這個侍女口中的曹將軍,該不是曹爽吧?
如果要是他,自己還真得小心一些,雖然曹爽沒有見過自己女裝,但就是起疑,後果也會不堪設想,到時候真是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書房坐落在一個小院套正中,子夜走到院套大門,只見數個門衛把守,看來今日一定有重要人物來訪,否則不會在府內如此嚴加防範。
見子夜府內丫鬟打扮,又手捧托盤和茶具,侍衛略加盤問就放行。
子夜走近書房,心頭突然開始劇跳,只好將手中托盤,放在窗下的石台上稍事休息。
此刻已經夜靜更深,窗內人影綽綽,燈光搖曳,低沉的談話聲,清晰地飄入耳中,「將軍,聽你方纔所說,司馬家族已經是朝中一大頑疾,如不早日除去,必留禍患。」
「嗯,前段時間我軍兵敗興勢山,就是司馬昭和他的父兄勾結外敵,企圖削弱我曹氏宗族在朝中的力量,諸位王爺,我請你們來,就是商議,我們一定要聯合起來,想辦法除掉司馬。」
子夜聽出這個人就是曹爽,這傢伙居然把自己兵敗的責任,推給司馬昭,真是無恥,子夜就是當事人,如果那日沒有司馬昭捨身入谷救他,他早已喪命多時了,這傢伙,真是恩將仇報。
「嗯,我記得當初蘭卿降生之日,我請一位道長測算,道長曾說過蘭卿會位列諸王之上,只是提醒一點,就是切記三馬同槽。想這三馬,就是司馬家父子三人,他們父子同朝,我兒的江山社稷不保啊!」
說這話的人,子夜聽出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任城王曹楷。這個狠心的父親,眼中只有自己的孿生哥哥曹芳,而自己卻是一降生就被視為禍水,棄之如敝履。
當初為了曹芳的皇位,險險把自己毒打致死,要不是體內倒霉的陽魂出現,自己絕對難逃一死。後來為了避禍,把僅僅八歲的自己,硬是推送到司馬家,嫁給司馬師。
「我有個計劃,明天早上假傳聖旨,讓他們父子進宮封賞,我們幾家派駐高手埋伏在午門外,見到他們一擁而上,手起刀落就地處決,這樣才永絕後患。」
子夜驟然聽到這個歹毒的計劃,禁不住雙手顫抖,顧不得進去送茶,匆匆向大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