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為什麼別人向你求畫,你都不給,只給了這個婢女?」郡主依然氣憤憤地。
「呵呵,我還當是什麼原因,原來是為了這個。」嵇康笑道,「這位阿紫姑娘,我昨晚在院中閒逛時,看到她在追半幅被風吹走的字畫,正好刮到我的腳下,才看到是我寫的東西,這位姑娘說,郡主為此事很傷心,我才主動提出再畫一幅,讓她今早來取,沒想到好心反倒被你誤會。」
「真的是這樣嗎?」郡主的語氣已經緩和下來。
「我與這位阿紫姑娘素昧平生,你不信我也沒有辦法。」
「好了,我信。」郡主總於露出笑顏,伸手挽住嵇康的手臂,撒嬌道:「叔夜,聽父王說你要到翰林院去講學,現在很多人為了一睹你的風采,從子時就開始排隊,呵呵,我也要去聽你講授。」
嵇康無奈,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子夜,從懷裡掏出兩個瓷瓶,輕聲道:「阿紫姑娘,這是我隨身帶的藥劑,紅瓶的外敷,白瓶的內服,找一位要好的姐妹照料你吧。」
「多謝。」子夜眼中含淚,有氣無力地抬起頭,看了看這個魂牽夢繫的男子,伸手接過瓷瓶,又無力地趴回地上。
子夜的臉上遍佈鞭痕,兩隻眼睛也腫脹不堪,嵇康雖然沒有認出這個不久前,還與自己肌膚相親的女子,但一瞥間,卻又不知為何心悸不安。
皓月當空,萬籟俱寂,子夜俯臥在自己的床上,渾身的傷口疼得撕心裂肺,白天叔夜給的藥,雖然已經內服,但是外敷的藥卻沒有人願意幫助子夜。
不知是公主有令,還是世態炎涼,總之沒有哪個婢女敢上前幫助子夜。
子夜在榻上俯臥了多半天,稍稍動一下身體,就會疼得痛徹心扉。
一天下來,子夜只喝了幾口冷水,幾乎是粒米未進。
此刻已經是夜半更深,子夜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一個姿勢整天不動,身體幾近麻木僵直。
「篤篤」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子夜呻吟了一聲,卻無力起身開門。
門被輕輕推開,子夜抬起頭,朦朧間只見一個白色身影飄然而進。
子夜無力地垂下頭,喃喃自語道:「是人是鬼隨便吧。」
一隻溫熱的手輕撫額頭,緊接著一張絕世俊美的容顏出現在眼前,只見星子一般璀璨的眸光中,帶著幾分焦灼和不安,「怎麼會這樣?」
子夜勉強睜開腫脹的雙目,看著面帶焦急的嵇叔夜,彷彿黑暗中看到一盞明燈,伸出顫抖的手,抓住叔夜的手,眼含熱淚道:「叔夜,你、你來了,我、我好想你。」
叔夜的手微微輕顫,這、這聲音為何令我如此熟悉、如此心動?
「別怕,我來了,姑娘,藥吃了嗎?」叔夜柔聲問道。
「藥吃了,外敷的沒上,我自己動不了。」子夜低聲道。
叔夜半晌無言,看著氣息奄奄的子夜,終於下定決心般地說道:「姑娘,恕我魯莽,在下也是略通醫理之人,現下為了姑娘的傷勢,在下給姑娘親手敷藥,不知姑娘可否同意?」
子夜苦笑,心道:我的身體你早已得到,難道還在意你親手敷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