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誠勿擾 心殤絕望 第六章  她成瞎子
    天黑了嗎?為何四周除了黑,還是黑。

    韓曉君害怕地想叫出聲,發現嗓子痛得無法張口。忽然腦子裡回憶起了被關在地牢裡鞭抽的歲月,再也不可遏制的崩潰。

    「救我,救我……」

    被黑暗吞噬,彷彿永無盡頭。

    低弱不可聞的聲音,卻令一直守在床邊的風輕揚喜極而泣。

    「曉君,不要怕,我在這。」

    韓曉君彷彿在絕望的深淵中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本能地抓住緊緊不放,害怕被拋棄。

    「輕揚,快把燈點上,我看不到,好怕。」

    為什麼黢黑一片,天黑的這樣徹底嗎?

    風輕揚驟然聽到這話,他整個人懵了。不會的,這不可能。風輕揚帶一絲恨意地盯著被韓曉君抓住的濮陽耀一眼,臉色一片煞白。

    久久聽不到回音,韓曉君以為是她抓住他的手,讓他不方便點燭火,正要放開這隻手時,卻聽到了一旁踢倒椅子的聲音,內心登時狐疑,房間內有兩個人嗎?

    風輕揚如墜冰窖,聲音顫抖。

    「曉君,你……」

    他一直害怕有這樣的一天,沒有想到還是來了。如果不是他的大意,怎麼會讓最可怕的事發生。是他的錯,一切都是他的錯。他不該縱容她,任由她玩雪,引發了她體內的毒。瞎眼代表著她的生命走到了盡頭,他怎麼能讓她死在他眼前,就算要付出他的生命,他也一定要救活她。

    韓曉君極為奇怪,他怎麼了,為什麼還不點燈呢?

    忽然身子被人緊緊地抱著,熟悉的氣息,卻令她渾身簌簌發抖。為什麼她抓著的手會是他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濮陽耀,確定韓曉君瞎眼時,心抽了幾下。

    「風輕揚,告訴本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瞎了。

    濮陽耀怒火沖天質問風輕揚的話,登時讓韓曉君有一種想死的衝動。她已慘到如此地步,為什麼,他還不放過她,難道他真的要她死了才甘心嗎?

    風輕揚想到韓曉君即將面臨的死亡結局,終於無法裝從容,恨極地怒斥濮陽耀。

    「是你,如果不是你一再逼嚇曉君,她不會瞎眼。」

    真的愛一個人就會相信對方,為什麼他連問都不問曉君,直接定了她的死罪。這是愛嗎?不,這不是,這是一種以愛為名義的真正傷害。

    韓曉君愣了,原來她成了一個瞎子,難怪四週一片黢黑。哈哈哈,上帝遺棄她至如此程度,定是前世欠了濮陽耀太多太多,這一輩子來嘗還。接受不了這份事實,韓曉君整個人陷入歇斯底里,又笑又吼。

    「你們都給我滾。」

    絕望的她,再一次想到了死。罵完後,臉色詭異的平靜。

    濮陽耀更沒有想到韓曉君竟然敢讓他滾,他的語氣變得帶有一絲怒氣,甚至夾雜著殺氣。

    「韓曉君,你竟然敢讓本王滾。」

    這個女人真的要造反了,忘了什麼是尊,什麼是卑。

    濮陽耀咬牙切齒的聲音卻讓韓曉君再也無所懼,聲音變得極為冰冷。

    「是的,我讓你滾。」

    不再怕他,世上最痛苦的事,她已全部經歷,她還要怕什麼呢。

    明明在前一刻愛她的人,卻在下一刻翻臉無情,甚至連原因也不告訴,直接休了她,並把她的兩個寶貝立刻送離她身邊。讓她一夜之間成了睿州甚至整個鸞國的淫婦典型代表,並告訴所有人,他要讓鸞國所有的女人知道,背叛丈夫必須受到三個月鞭刑。

    她受鞭刑的第一天,卻是他娶宰相之女戈楚菡之日。她這具身體的父親韓將軍當晚被氣死,母親隨後自殺。雙胞胎兄長在處理完父母的身後事,離開了鸞國,去了哪無人知曉。

    他帶給她的恨,她永遠無法忘記。如果不是自知無望報仇,她又怎麼會絕望。

    濮陽耀見她依舊桀驁不馴的表情,怒極,伸出手掐在了她的脖子上。

    韓曉君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離死亡越來越接近,臉上平靜得表情讓人害怕。

    風輕揚見濮陽耀要掐死韓曉君,他再也無法沉默,埋藏在心底一年多的秘密他一定要說出來。

    「濮陽耀,你不能殺死曉君,她是無辜的。」

    開了頭後,風輕揚整個人都輕鬆了。看向他們兩個人的目光,帶著一絲乞求。

    韓曉君僅剩的一絲神智聽到風輕揚痛苦難耐的一詞『無辜』時,心底滋生了惴惴不安的恐懼。

    一年多的相處,風輕揚對她總是欲言又止,她猜測出某些事實,可是她不願意去問,希望永遠這樣相處下去。現在他突然說這句話時,她的心頓時寒冷無比。她寧願此時她已被濮陽耀掐死,也不願聽風輕揚他嘴裡說她的無辜。

    濮陽耀陰鷙地盯著風輕揚,手上的力氣卻放鬆。

    「你說什麼?」冷冽冰冷的聲音如臘月寒冰。

    風輕揚見到濮陽耀放開了韓曉君,他重重地跪了下去,看著韓曉君的目光,多了一絲溫柔,甚至充滿愛意。

    膝蓋重重跪地的聲音傳入耳裡,韓曉君害怕極了,掙扎著要從床上起來,卻因剛剛發生的事,身體變得虛弱無比,動彈一下都極為困難。恐懼加絕望,韓曉君不斷地咳嗽。內心不斷地高吼,『輕揚,求你不要說,什麼都不要說。』

    濮陽耀被風輕揚的舉動弄得渾身不自在,一種可怕的想法閃入他腦海。他一把抱起不斷咳嗽的韓曉君,冷冷地對著風輕揚。

    韓曉君察覺喉嚨口一熱,伸出手去捂,覺得粘乎乎的東西沾在手心,腥味鑽入自己的鼻子,明白又吐血了。

    濮陽耀冷靜的表情,慌了起來,原來真的看到韓曉君吐血,他根本不捨。他內心一絲迷茫,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感覺?如果是在乎她,為什麼可以狠下心對她進行鞭刑三個月,並對此不聞不問,任由戈楚菡囂張跋扈,不斷地欺侮她。

    如果在乎她,剛才他又怎麼可能下得了手掐死她?

    矛盾糾結著濮陽耀,他第一次求助風輕揚救韓曉君。他會有這樣奇怪的舉動,肯定是剛剛風輕揚說的話讓他變得如此怪異。

    「風輕揚,快看看君兒怎麼了。」

    跪倒在地的風輕揚瞬間起身,把起韓曉君的脈搏時,他的臉一片灰白,低喃地對上韓曉君。

    「曉君,對不起,對不起。」

    怎麼辦,他救不了曉君。

    風輕揚絕望的聲音讓濮陽耀不安了起來。

    「她到底怎麼了。」

    風輕揚再次緩緩跪下。

    「曉君,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死了,我一定相陪。」

    如果用他的生命換來她多一個月的生命,以濮陽耀的力量,或許可以找到傳說中的萬年首烏也不一定。想到最後一絲救曉君的機會,風輕揚眼內一片清明。

    韓曉君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對著發出聲音之處伸出帶血的雙手。

    「輕揚……」

    韓曉君現在有點明白為何他的背影總是帶著憂傷,原來他的心底真的藏著一個關於她的秘密。難怪他會在第一時間救活她,既然瞞了這樣久,就不要說出來,反正她要死了,也一了百了。

    濮陽耀的聲音輕而肅殺。

    「風輕揚,你到底瞞了我什麼事?」

    剎那間,一絲亮光在韓曉君眼前浮現,迷茫中見到風輕揚跪著,神情峻冷。

    風輕揚抬頭,決定好用命抵命,緩緩輕述。

    「睿王爺,羽泉軒的那一夜,是假的,曉君姑娘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對不起表姐,他不能再昧著良心瞞下去了。

    輕揚到底在說什麼,什麼羽泉軒的一夜,她為何一點印象也沒有?

    濮陽耀臉色變得鐵青,一字一頓地詰問。

    「那是一個騙局?」

    怎麼可能會是真的,他明明看到了唐玉清在韓曉君的臥房,這不會是假的。

    韓曉君整個人變得極為迷茫,眼神無焦距地看著濮陽耀的側面。

    風輕揚淡而堅定的回答。

    「是的。」

    聽出風輕揚一絲解脫的輕歎,逸入她耳裡,不明白他們在打什麼啞謎,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再也支撐不了了。

    上帝,如果有選擇,請你讓我永遠不要遇上濮陽耀。如果不行,請你讓我永遠忘記他的存在。這算是我卑微的乞求好嗎?

    臨死之人的話,你總會憐憫吧。

    為何會出現濮陽耀悲鳴絕望的吼聲,難道他還要再次親手掐死我嗎?韓曉君嘴角扯了一抹極淡的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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