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離瘦小的身體蜷縮在黑色的絲綢床單之上,腦袋的昏沉,小腹處越來越頻繁的陣陣抽搐,還有胸口、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都讓她覺得痛苦無比,翻滾著,扭動著,希望能減輕這種痛苦。
「好痛——」
她銀牙緊緊扣住下嘴唇,雙手緊緊拽著黑色的床單,糾結著,煩亂著。
季宸殤迅速掏出手機,撥了出去。
「皓,趕快過來,我需要你。」
掛上電話,他手足無措地看著痛苦掙扎中的安小離,臉上滿是懊惱地神情,他不敢動她,怕引起她更大的痛楚,只好在她耳邊輕輕誘哄著。
「乖,再忍忍,馬上就不痛了。」
安小離覺得自己的身邊有誰在低聲訴說著,混亂模糊的聲線讓她滿腦子的糾纏不清,她搖著頭,黑色的長髮被汗水打濕,黏在通紅的臉頰和白皙的脖頸上面。
季宸殤將空調溫度調低了一些,輕輕撥開她的頭髮,大手對著她紅腫的部位煽著風,希望能減輕她的痛苦。
「季宸殤,好痛啊。」
安小離閉著雙眼,嘴裡無意識地呻吟著,五指抓著凌亂的床單,小腹處,鑽心的痛,就像掉進了又深又大的火爐裡,悶熱、恍惚。
「小離乖,不痛,很快就不痛了。」
安小離的痛苦讓季宸殤開始後悔自己幼稚的行為,帶著一個陌生的厭惡的女人回到這個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別墅,是為了什麼?是看不慣她雲淡風輕、毫不在乎的表情嗎?還是想試探她到底會不會吃醋,是不是愛他?他一定是瘋了,才會讓別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傷害到她。明明就是上一輩的恩怨,明明就不關這個笨女人的事,為什麼他就是控制不住一次次地傷害她?
「季宸殤——」
她忽然呼吸急促,雙手胡亂在空中揮舞著,他急忙伸出手臂,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十指相扣。
「別怕,我在這。」
安小離安靜了一些,下一秒,突然尖叫一聲,身體如一隻燒紅的蝦米一樣弓起,一手摀住小腹處,五指收縮,鋒利的指甲扣入他的手背之中,留下道道血痕。
「小離,你怎麼了?」
「季,季,啊——」
一聲尖銳之後,安小離再也受不了了,身體重重落回了床上,頭一偏,暈了過去。
「小離,安小離!」
季宸殤的手微微顫抖著,握著她的手心沁出顆顆汗滴,顫抖著手指探到她的鼻孔下面,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指腹那一刻,他的心為之顫抖了一下。
剛才的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她就要離開他了的錯覺!如果她因此受到了什麼傷害,他想,他真的會後悔一輩子。安小離,如果你有什麼事,我會恨你一輩子,一輩子,就是死,我也不會放過你……
「怎麼樣了?」
季宸殤煩躁地踱來踱去,又避免發出大的聲音,怕驚醒床上虛弱的女孩兒。
上官皓謙收起醫藥箱,微微一笑,眼裡蕩漾著春風般的波瀾。
「殤,如果不是我瞭解你,我會覺得你在虐待她。」
「什麼意思?」
季宸殤皺了皺眉,視線落在安小離仍舊蒼白的臉上。
「她大概有兩天沒有進食了。」
他眉頭皺得更加厲害,這個女人,他一共離開別墅兩天,她就笨到不會養活自己嗎?白光一閃,他想起她吃那盒泡麵時的滿足表情,不由得怨恨自己幼稚可笑的行為。
上官皓謙不動聲色地看著他豐富多彩的表情,看來,這個女人,對他,真的很重要。
「燙傷的地方我已經做了冷卻和清理處理,至於上藥——」
「這個不用麻煩你了。」
季宸殤冷冷地打斷,剛才他用剪子剪開她胸前的衣服的時候,他就忍不住想要抓狂地衝上去推開他,雖然是很好的朋友,但也絕對不允許她被別的男人看到,她是他的,他一個人的。
上官皓謙輕輕一笑,盡顯優雅溫柔的氣質,季宸殤突然很慶幸安小離現在是昏迷的。
他遞給季宸殤一管藥膏和幾瓶藥。
「按說明使用就可以了。」
「知道了。」
季宸殤大步走過去,急切地握住她的雙手,她的額頭上還佈滿汗水,眉峰之間就算睡著了都還是糾結在一起的,她一定很痛苦吧,而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身後,有人輕輕咳了一下。
「你怎麼還沒走?」
季宸殤不滿地表情顯而易見,更剛才看著安小離時候難得的溫柔形成鮮明對比。
上官皓謙當做沒看見。
「還有一件事,她之所以會暈倒,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她小腹痛。」
「小腹痛?」
「嗯,就是,生理痛。」
季宸殤愣了一秒,隨後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微微有些不自然。
「知道了。」
「嗯,我先回去了。」
上官皓謙向門口走去,開門的前一刻,他轉過身來,床邊,季宸殤微微俯下身子,臉上帶著心疼地望著床上虛弱的人兒,他笑了笑,希望,看來,這個女孩對於他,是很特別的,希望,他們兩個能有好的結局。
季宸殤褪去了衣服,將空調地溫度調得更低,翻身上床,輕輕躺在她的身邊,擰開那管膏體,擠在指腹之上。
「嗯!」
安小離的身體條件反射地顫抖了一下,他的碰觸讓她覺得疼痛。
季宸殤急忙縮回手,等她安靜下來,又輕輕地將膏體抹在她燙傷的地方,嘴唇湊近,輕輕地吹著,希望她能好受一些,她每一次的躲避與痛苦的表情,都讓他覺得心疼。就這樣,一點一點的,足足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她慢慢適應下來,他的手腕,已經開始酸痛。
他慢慢按壓著自己的手臂,一邊觀察著她的表情,直到聽到她漸漸平緩的呼吸,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他輕輕拉過床單,想為她蓋上,眼角卻撇到她身下那塊床單奇異的顏色,鮮血與黑色床單融合,呈現詭異的深色,他突然想起上官皓謙臨走前留下的那句話。他對女人之事從來不關注,也從來沒有想過去關注,可是,面前這件事急切地擺在這裡,他開始後悔自己把別墅裡的傭人都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