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客棧的房間裡,只有一間客房至今沒有熄滅燭火,整個房間被一種昏黃的燈光籠罩,窗戶上的人影綽綽約約。
「淚痕,你要救他?」劉雪兒端著濃濃的草藥,凝視著床榻上這個面色蒼白的、昏迷中的男人,輕輕地問難得神情微變的冷寒凝。
「是,並沒有傷到要害,你去取些藥草來。」冷寒凝輕輕地撥開夜闌的衣襟,小心翼翼的把污血清除,握住劍柄,拔下,簡單的動作,讓床榻上的人輕輕一顫,咬著嘴唇,手緊緊地握住冷寒凝的胳膊,卻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冷寒凝斗篷下的面容冷抽了一口氣,手腕上多出了一道紅紅的痕跡,力氣可真大啊!嘴角微微的翹起。
沒想到,做了皇帝這麼久,還是那股倔脾氣,不肯服軟。
但是,究竟是什麼人,敢對北寒的皇帝下毒手,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劍,收起了劍上的劍穗,這個劍穗,她見過,只是忘記了曾經在哪裡出現。
雖然找回了記憶,但是還是有些片段無法恢復,比如墜落懸崖的那一刻,始終記不起究竟是誰下的殺手,所以只能慢慢的琢磨,這也是她回來的目的。
想要把濃濃的草藥餵進夜闌的嘴中,草藥卻一滴一滴的落在床榻上,一股苦苦的藥香在室內傳開,冷寒凝想了半響,口對口的一口一口餵了進去。
「給你。」劉雪兒把藥草遞給冷寒凝,藥草敷在了傷口上,止住了不斷流出的鮮血。
「你認識他?」劉雪兒坐在椅子上,凝視著床邊的冷寒凝,淡淡的問,餘光瞥著這個長相俊逸的男人。
能讓淚痕親手救治的人,長相可真是有幾分不凡。
冷寒凝無聲的歎了口氣,掰開手腕上的手,看向窗外的陰影:「算是。」其實,何止是算是,只是,她現在已經不知道如何解釋自己的身份,於眼前的帝王,曾經的丈夫,現在她不過是已經消失三年的嬪妃而已,皇后又如何,照樣身份無從查實,更何況,剛剛得知,冷家已經敗落許久。
利用價值沒了,那曾經的那份溫存也就消失殆盡了。
或許兩個人根本沒有過曾經,更別提什麼海枯石爛、天荒地老,那些不過是生命的短暫過場,可惜,她都沒有過短暫的過場去欣羨。
劉雪兒輕然一笑,攪拌著藥草:「你放心,我對別人的過去沒有任何興趣,以後你做的事情我不會再問,如果你需要幫助,只管告訴我,我會幫你。」
總是在淚痕的眼中讀出一些不明的情感,或許那種情感叫做執著,因為她也曾經執著,所以,作為同類人,她可以去幫助她完成未了的心願。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幫我?」冷寒凝直視著劉雪兒洞悉一切的眼睛,怕是已經知道了原因。
「你幫我找身份,我幫你完成心願,互不相欠。」劉雪兒就是劉雪兒,一句話便表明心意,冷寒凝卻產生莫有的擔憂,若是眼前的這個是劉正道的女兒,那後宮的那個女人,又是誰?難道劉正道也在欺騙這個帝王?手心頓時變得有些涼意。
「把裡面的人都叫出來……」客棧外響起了一陣嘈雜聲,接著是急促的敲門聲,小小的客棧門口,佈滿了氣勢洶洶的官兵。
「大爺,您來小人的小店不知道……」店老闆躬頭哈腰,小心翼翼的詢問,卻被為首的官兵推開。
「搜!別驚擾客人!」
一聲令下,幾路的官兵湧入了小小的客棧,大理寺剛剛得到匿名人的消息,說是皇上就在這家小店,說著便匆匆的帶人趕了過來。
「走吧,該休息了。」冷寒凝和劉雪兒悄悄地推出房舍,轉入另一間房間,安然入睡,接皇上的人來了,她還有什麼可擔憂的。
動靜一直到半夜,才徹底的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