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明月當空照,薄薄的青雲發著暗黃的光耀,幾隻歸來的大雁休憩在茂密的樹林中,偶爾,幾隻未眠的白兔在草叢間流竄,露出一點白色的團狀物。
地面上厚厚的積雪尚未融化,人跡稀少時,只有幾隻小小的爪印印刻在雪地上,如同冬日裡傲寒開放的梅花。
春天的到來,帶來了溫暖的氣息,光禿禿的樹幹上生出了小小的嫩芽,掛著亮晶晶的露水,在晨霧中,慢慢的長大。
湖心小築的燭光,始終亮著,如同黑夜裡的一盞明燈。
半夜,冷寒凝的猛然的睜開眼睛,兩眼一陣漆黑,胃裡又是一陣噁心,呼吸突然間急促起來,渾身的血液頓時升溫,焦灼著坑坑窪窪的肌膚,皮膚像是被萬隻螞蟻在啃食,癢的厲害,泛著血色的龜裂肌膚緩緩地從裡到外的滲出汩汩的血液,有些落在了潔白的床單上,妖艷的如同冬日裡的梅花。
在意志的抗拒下,一個翻身,吵醒了趴在床邊小憩的隨靈兒,身體傳過劇烈的疼痛,身體像是被千萬根銀針在穿透她的肌膚的毛孔。
「大姐姐,你怎麼了?」隨靈兒亮晶晶的眼睛閃著關心,把手覆上冷寒凝的額頭倒吸了口涼氣,心裡瞭然,發燒了,再翻開冷寒凝的眼皮,排列著大小不一的齊齊的聚集在下眼皮的小疙瘩,竟然是對藥物過敏。
熟練地從桌上的小罐子裡拿出一粒黑色藥丸,化入清水,直到黑色的藥丸完全溶入水中,測測溫度,走到床前,扶起冷寒凝靠在她肩上,讓她慢慢的服下。
服下了疏血丸,在藥物的衝擊下,冷寒凝的意識,漸漸地模糊,灼熱的血液漸漸地降溫。
但是,她向來覺少,又經過這麼一折騰,沒有了睡意,睜開全身上下唯一沒有受到損傷的眼睛,清冷的眼神的凝視著眼前看得並不清楚的小姑娘。
慢慢的伸出纏繞著紗布的手,觸摸到隨靈兒的面紗。
「你是誰?」異常鎮定的聲音在這一刻並不自然,清冷的話語夾雜著沙啞,內心雖無恐懼,但是有疑問。
隨靈兒把冷寒凝的手放回床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我叫隨靈兒,姐姐叫我靈兒就好。」微微一頓,抬眸,「姐姐先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才能康復。」
隨靈兒熟練地掰開冷寒凝的嘴巴,小心翼翼的檢查傷勢。
看到嗓子那部分,與常人無異,並沒有出現大問題,聲音出現沙啞,大概是體內的餘毒所致,暫時性的失聲,也許是無法避免。
檢查結束,隨即露出個笑臉兒,看向仍舊在打量自己的冷寒凝。
「姐姐放心,你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等到了明日午時,就可以看到山谷裡的太陽和小動物了,到時候,靈兒帶你去見幾位好朋友,你一定會喜歡的。」隨靈兒貼心的安慰。
照傷勢看,體內的毒素已經無法全部排除,只能暫時留在體內,所以,她的半張臉會有抹不去的黑毒,暫時留在臉上,慢慢祛除,不能操之過急,若是急了,則有可能導致血脈逆流,最終血脈崩裂而亡。
但是,隨靈兒眼神有意無意的劃過留在被單上的血痕,那些血漬不知何時從妖艷的紅色已經變為清澈的藍色,鬼魅的吸引著人注意力。
嗜血蟲!莫非是嗜血蟲。
隨靈兒的雙眸閃過一絲並不明亮的光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