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您得去問問那幾位客官了。」掌櫃的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手中的筆隨手劃了幾
個字兒,整整齊齊的記在賬簿上,筆走龍蛇,重疊起伏,蜿蜒豪邁之勢,引人側視。
「我要是好意思問,敢情現下和您在這裡耗什麼勁兒,掌櫃的,看你和他們挺熟的,不妨就
告訴我,說不準天下就這麼巧的事兒。」
「姑娘,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們打開門做生意,就得懂事兒,我們開客棧,總得給客人保
密行蹤,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昭兒實在無話可說,咬著嘴唇耗在一邊想辦法。
掌櫃垂下雙眸,手上的珠算沒有停下,辟辟啪啪的在空蕩蕩的大堂作響,吵的人心亂,昭兒
伸出小手,重擊在算盤上:「別算了,聽的人心了恍恍惚惚的。」手背上一條長長的的疤痕
隱隱約約可見。
掌櫃也不生厭,深黑的雙眸盯著氣鼓鼓的昭兒的臉半響,反聲問道:「你不喜歡珠算的聲
音?」
「聽到珠算,讓人心生煩躁,聽著也刺耳。」昭兒說道,在宮裡根本沒有機會聽到算盤的聲
音,但是一聽到掌櫃敲算盤,沒有由來的會想逃離。
掌櫃不知是故意還是無意,蒼白的手再一次靠向算盤,昭兒急忙用雙手握住那蒼白的手,露
出淺淺的笑:「您別急,我馬上就走,我走了您愛怎麼算就怎麼算。」
昭兒逃離般的上樓,她的身後始終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尾隨前行,掌櫃眼中閃過探究的光芒,
難道真的有這麼湊巧的事情?
趕車的侍衛從冷寒凝的房間走出來,看到昭兒回來,對昭兒點頭示意,回到自己房間休息,
昭兒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看到正趴在桌邊離神深思的冷寒凝,躡手躡腳的在包袱裡找了件
外套,覆在她身上:「夫人,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趕路。」
冷寒凝沒有動彈,依舊維持著原來的姿勢,香案上的禪香慢慢的燃燒,密密的浸透,細小的
灰燼保持著柱形的形狀,每過一定的時間,就會跌落,化為灰粉。
「告訴隨行的大夫,明日我們先走,半個時辰後,他們再離開客棧。」冷寒凝素淨的雙手煽
動直直冒出的白煙,兀然把即將跌落的灰粉接在手心,怔怔的失神,未消失的灼熱滲出熾
熱,焦灼著她的手心,燙出指甲大小的紅色印記,敏感的神經驟然一緊,指尖微微的顫動,
「瘟疫的事情不能再瞞,告訴他們,讓他們自己提前做好準備,出了客棧,無論在外面發生
什麼意外,都不必慌張,我會解決,侍衛會送他們去廟山鎮,到時候即刻進行救助,不得有
誤。」
「是。」昭兒應了一聲,轉過身,一臉的錯愕,白天不是還好好的麼,怎麼明天就要錯開時
間,難道廟山鎮的瘟疫又有了突發情況?
想到剛剛離開的侍衛,暗暗猜想,也許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而此時,冷寒凝心裡想的卻是方才侍衛所講的話,從一出京城開始,似乎就被人盯上了,窮
追不捨,甩也甩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