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有罪!」冷寒凝起身,驟然明白太后的意思。
「哀家老了,有點糊塗,不知道皇后犯了什麼罪?」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丫頭,也不是
不可教,太后唇角的笑意,顯示著當年的風華絕代。
「臣妾只知去年北方突厥來犯,國門叫囂,邊陲戰火起,戰士馬革裹屍,數年罹難,至
今北方狼煙不滅,大量難民湧入京城,國庫無銀兩安置,而三年災荒,顆粒無收,百姓流離
失所,無家可歸,遍地白骨,皇上苦於國庫空虛,而不知道,母后雖然住在宮裡,吃穿用度
已經成為一個問題,臣妾確實有罪,懇請母后懲罰!」不卑不吭的回答,字字連珠。
太后無語,這個皇后,不簡單啊,自己的哥哥怎麼會養出這麼個女兒,言語間,都是在
為皇帝著想,不僅如此,對國家,對百姓,都有著很深的瞭解,言辭得體,自己竟然無法辯
駁,無論讓誰看來,都是自己這個太后無理取鬧,敗壞國家根本!
「皇后無錯,無錯啊!皇后雖初入皇宮,但深明大義,心念天下蒼生,為皇帝分憂,是
皇帝之福,是百姓之福啊,倒是哀家不是在先了……」心照不宣的讚美,太后宮裡的氣氛一
時有些不自然,「皇后如此念及蒼生,怪不得皇上不願意選秀女入宮。」自然的提及此事,
眼角卻瞥向皇后。
「皇上初登帝位,深知勤政愛民,民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不貪戀女色,不想勞民
傷財,一心寄於國計民生,於國於民,都是一件幸事,臣妾甚感欣慰,若是皇上今後有中意
的人選,臣妾願意替皇上代辦此事。」淡然如水,如同說著別人家的事,輕描淡寫的一筆帶
過。
「皇后如此大度,哀家為皇上感到高興!」如此家長裡短的問答,便是一個下午。
「昭兒,茶涼了,換壺茶來。」冷寒凝扯回了昭兒的思緒,昭兒點點頭,明白皇后是想
獨處,躬身離開,「把棲鳳宮每月的份銀送一半去太后管事公公那裡。」淡淡的聲音飄進昭
兒耳中,昭兒本想要說些什麼,又想到皇后從來說一不二,就憋回了心裡,皇后也許有自己
的打算……
這樣做,但願太后會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只是,皇后以後的日子,恐怕要清苦了……
抬眸看向一片暗淡的湖面,湖紋平穩,不見波浪,幾隻金魚在荷葉下玩耍,搖動著尾
巴,魚尾掃起圈圈的漣漪,慢慢的擴散,冷寒凝吸了口涼氣,瘦弱的身體伏上琴弦假寐,有
些累……
暖暖的風吹起她的髮梢,掩蓋了淡漠的面頰……
郎朗靜月懸掛樹梢,各宮裡已經點起了紅燭,燭光搖曳,夜風吹起,摩挲著垂柳,沙沙
作響,煙波亭的方向,不知何時又響起了琴聲,淡如墨畫,亭中的白衣女子,如瀑的青絲隨
風而起,素雅的容顏,淡然的眉目,淺淺的笑容,無人打擾,一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