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原來他真的是為了保護她跟孩子,才突然反常無比。她不是一向自詡聰明伶俐嗎?為什麼對他的反常舉動,不細加分析,就胡亂冤枉他,還讓自己那麼傷心,犯下滔天大錯?
他還受了刀傷?那會不會很嚴重?他在勞改場,怎麼可能吃得消呢?
晚了,在她知道這些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她自身都難保,如何去改變一個已成定局的場面?可是,她真的不忍心,讓他的下半生,就陷在遙遙無期的牢獄生活裡,他是那麼驕傲自負的人,又是那麼才氣縱橫的人,如何承受得了這些?
想起那天他痛恨惋惜的眼神,她的心就刺痛得停頓了下來。
蓮噴頭在上方灑著水,滿頭滿臉的澆淋著。
林芯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呼著氣,分不清臉上滾下的,是淚水,還是清水?為什麼一碰到他,她就再也做不回堅強的她,變得這樣軟弱可欺,動不動就流眼淚,不准,她再也不允許自己再這麼軟弱下去,她一定要想辦法。
門外,傳來恩澤的聲音:
「媽媽,你洗好了沒有,皮都洗掉幾層啦,別把臉皮也洗掉了。快點,我要尿尿!」
於是,林芯趕緊抓過毛巾,手腳迅速的擦乾自己,穿了一套純棉質地的睡衣,垂著濕答答的頭髮滾出浴室,低著頭不敢看恩澤,這麼大個人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澤澤一定會笑話她的。
哪知,小傢伙挨著林芯坐下來,小手搭在她肩上,還拍了幾拍,柔聲安慰道:
「媽媽,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擠眉弄眼的同時,另一隻手,還擺出一個阿彌托佛的姿勢。
明明是心情沉重、悲傷不已的林芯,又一次被小傢伙逗笑了,這小子簡直就是她的開心果,就算是遇到天大的事,他都有辦法輕而易舉地化解她的壞心情。
「澤澤,媽媽有你,是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林芯揉著恩澤的短髮,髮絲的尾端有一點點卷,這個地方還真是像足了他,她常常無限神往地凝視他的卷髮,每次都被他抓個現形,將她狠狠地取笑著,直到她惱極了才停止捉弄。
「媽媽,你好感傷涅。以後不可以再喝酒了,聽到沒有?」
恩澤義正辭言地警告著。
「嗯!」
林芯點了點頭,算是應允。
「澤澤,媽媽很煩,這才喝的酒!」
她還是對他解釋道。
「在澤澤心裡,媽媽一直是個強悍的女人,不是這麼懦弱的,你不是告訴我,別人欺負你的時候,就要狠狠地反擊嗎?現在——媽媽有辦法了嗎?」
最後一句,恩澤還是壓低了聲音。
林芯卻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有,這一切都成了死結。所以,媽媽才這麼煩!」
「媽媽,你好笨哦,事在人為!你放心吧,我跟李老嬸嬸好,那是想挖取一點秘密,好人壞人,澤澤分得清!」
「澤澤的意思是——」
林芯一臉的驚喜交集,她也早有此意,只是孤軍作戰,才無從下手,如果澤澤出場,林沭佑以及任何人,都不會懷疑到一個小孩子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