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打了你心愛的人,心疼了?我就是衝你來的,怎麼著?堂妹,還愣著幹什麼,上呀!」
林沭佑仗著人多勢眾, 並不將林睿晟陰冷的態度放在眼裡,衝著林芯呶了呶嘴。這些年他高高在上的姿態,他早就很不爽了。
林芯卻膠在原地,緊緊地咬著牙關,手心冒出冷汗來,正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惶恐。其實自她與林沭佑一同前來,就已經表明自己的立場,還有什麼好假惺惺的呢?
如果當初她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他能夠施以援手,她又何必走到今天這一步?
如果沒有那許多新仇舊恨,如果他與白玉薔當初不要那麼嘲諷她,她又何必懷怨在心?
如果她的心裡沒有那許多的嫉妒,她又怎麼會大吃飛醋,既而頭腦發熱步步皆錯?
總之,她就是走了歪路,再也回不去了。
他怨也好,恨也好,她已無能為力。可是,她心愛的兒子還在魔頭的手上,她不得不違心去與他針鋒相對。
只見她積聚了足夠的勇氣,便昂然抬起頭來,異常認真地說道:「林先生,請你把公章交出來。」
不管怎樣,她死也不願意喊他哥;林沭佑,她是連名帶姓地叫,因為她不屑於這樣的親戚。
「芯兒,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林睿晟一個箭步欺身向前,鷹眸直直地逼視著林芯,仍然對於她的背叛不敢置信。
「晟,不要交!」
白玉薔情急之下,卻拉住了林睿晟的手臂,對著他直搖頭,如果此時交出公章,那麼他辛苦多年的一切,肯定就都化為一淌春水。
林芯定定地看著白玉薔抓住他的手臂,心念已經繞了好幾個彎,她就是不喜歡看到他們那麼親密,於是冷言道:
「我說,把公章交出來,這一切都不是你的,你享用了這麼些年,也該物歸原主了。」
這是事實,當初確實是林睿晟野心勃勃,利用她作為棋子,將林家公司侵吞,留下一個空殼子。
這些年她無數次自責過,始終覺得對不起老林總,他是一個相當慈祥的老人,對於她呈上的任何單據都非常信任,看都不看就大筆一揮簽了字,她過去因為老林總的信任,雖然覺得內疚,可是她愛林睿晟,所以違了自己的心,做不了道義的事。
雖然林睿晟也是老林總的兒子,但是他卻對老林總有著深仇大恨,連老林總的生死都置之不顧,她認為他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兒子,連父親的喪禮都要她苦口婆心勸說,才肯去參加。相反林沭佑雖然沒有人性,但是還親自張羅父親的喪禮。
「芯兒,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他的疑惑更深,緊緊地審視著眼前的人。
她只覺得心中一怔,他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問她苦衷呢?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退路了,先別說兒子在人家手上,現在討好林沭佑,成為他的內應,說不定——有朝一日能幫上林睿晟。
公司是侵吞的沒錯,可她也見過他一直很努力,將業績打理得這麼好,要是林沭佑這個吊兒郎當的樣子,想必再多的家產,也會被揮霍一空。
「笑話,我有什麼苦衷!林睿晟,別叫得那麼親密,你忘了是誰當眾羞辱我?又是誰在我最無助的時候甩我一巴掌?我早就說過,我會討回來的!我會讓你後悔!公章,你交是不交?」
「如果我不願意交呢?」
他反倒笑了,邪邪地望著她。
「哥,他說不願意,怎麼辦?」
林芯無所謂地沖林沭佑聳聳肩。
「堂妹,咱們可說好的,你要將公章交給我,我才會把尾數給你,怎麼說也兄妹一場。哼,林睿晟,你若是不交的話,那麼——這女人你該知道我會怎麼處置。」
林沭佑雙手環抱於胸,慢條斯理地說道,既而突然伸手揪起了白玉薔,又用勁將她推後一把,白玉薔措不及防,倒退了好幾步。
「尾數?什麼尾數?」
林睿晟敏銳地發現了閃爍的言辭。
「林沭佑——你別說了!」
林芯陰鬱地瞪視著林沭佑,這對於林睿晟,絕對是個重大的打擊,可她也好奇,林睿晟會因為白玉薔,而交出公章嗎?那可是代表著他的一切啊!
「哈哈,有意思!你最親愛的妹妹,把你賣給我了,就因為一百萬,一百萬!」
林沭佑卻毫不避諱地說了出來,放聲大笑著。
痛快,他也有這麼意氣風發的時候。
特別是看到林睿晟慘白的臉色,他的心情幾乎就要飛揚起來。
「芯兒——這是真的?」
林睿晟只覺得眼前一黑,所有的支柱似乎在瞬間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