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芯抓緊窗稜,雙腿顫悠悠地哆嗦著,那麼高掉下去,一定會骨折吧,她還是喜歡活蹦亂跳,摔傷了摔殘了他們會高興個半死吧!
沙紙擦得窗稜上的繡三三兩兩掉下來,林芯就那樣仰著頭,一不小心竟被繡漆沾上眼睛,使勁地揉著,越揉眼淚越多,她知道大家都在看著馬戲,而她就是那只可笑的猴子,心裡就是再悲傷,也不能在此時哭泣呀,努力、再努力,將眼淚逼了回去。
辦公室裡,林睿晟透過窗玻璃,看到了外面那抹身影,還是糾心不已,雙拳握得死緊。他多怕她會一個不小心掉下來,她僵硬的背部線條,正在告訴他——她在極力隱忍著,他的芯兒,從來都是有氣就出、有火就撒,如今被他傷得遍體粼傷,還要咬牙忍受,她痛、他更痛!
「晟,對不起,這一切很快會過去的!」
白玉薔垂下頭輕聲道著歉,她深深地感受到林睿晟與林芯之間的情愫,明明彼此相愛,卻要互相傷害,這是一種多麼殘酷的刑罰,而她還在其中扮演了一個多麼可恨的角色,她真的討厭死了自己。
「玉兒,不怪你,你做得很好,我——謝謝你!」
他安慰著她,感覺自己的嗓音發澀,要她這麼做,其實很不容易了。
桌上的內線電話響了,白玉薔接了起來,一會便疑惑地問著林睿晟:
「晟,保安說你兒子來找你,已經放他進來了,你——你兒子?」
「什麼?」他驚恐萬狀地瞪著她。
「你兒子來了,你有兒子?」
這絕對是個炸死人的消息,打死她,她也不願意相信。
「玉兒,恩澤是我跟芯兒的兒子,現在怎麼辦?怎麼辦?」
一向穩重鎮定的林睿晟,此時已慌亂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你什麼時候有個兒子的?」
有個林芯她都知道自己沒戲,現在再來個兒子,那她是徹底沒戲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玉兒,快幫我想想辦法,怎麼辦?怎麼辦?」
「好吧,晟,你鎮定點,既來之、則安之,用對待林芯的辦法對待之。」
「可是澤澤是個孩子,他是無辜的!」他不忍心地道。
「林芯也是無辜的!如果你想要他們母子安全,你最好不要有婦人之仁。」
「澤澤會傷心的,澤澤會不要我的。」
「晟,這只是暫時的,遲一些我會幫你一起解釋。」
「玉兒,謝謝你!」
辦公廳,某小鬼蹦蹦跳跳地衝了進來,到處是忙碌的職員,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小不點。剛剛門口的保安叔叔人真好,被他讚兩句帥帥叔叔,就立馬放他進來了,外婆說得沒錯,做人就是要嘴巴甜,到處都吃香。
終於逮著個人,林恩澤仰著頭問那個爬在窗上幹活的清潔工:
「阿姨,請問林睿晟——林總的辦公室在哪?」
這個聲音,怎麼那麼像她的兒子!
林芯只覺得一震,便機器性地轉過頭來,頓時驚號不已,那不正是她的寶貝兒子林恩澤嗎?手突然抓了空,竟一下從窗上滾了下來。
「媽媽,媽媽!」
恩澤也呆掉了,想不到媽媽來爸爸的公司,竟然是幹這個!難怪媽媽這兩天都愁眉不展的,原來是爸爸欺負媽媽了,媽媽怎麼不說呢,只要說出來,他就一定會幫她出氣的。
小傢伙張開雙手左跑右跑,林芯還是栽到地上,摔得吡牙咧嘴,怎麼她的屁屁跟地板那麼有緣呢,三番兩次就要跟地板親密接觸,真真痛死她啦。
「媽媽,你怎樣了?」
恩澤趕緊上前,拖住了林芯的手,這又發現媽媽纖細的手竟然粗糙不堪,可惡的爸爸,竟然讓媽媽干苦力,還爬那麼高的窗,太不珍惜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