傭人已經著手清掃打理,若是讓先生回來看到,不知道會有多震怒呢,大家紛紛猜測著先生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幾雙眼睛三不五時地瞄瞄林芯,這個女人真的是膽大包天,連先生心愛的茶具也摔,看樣子,世界末日要到了。
林芯被盯得猛翻白眼,這幾個天殺的,現在拿她當犯人一樣看著,生怕她跑了不成!還有那眼睛,是什麼幸災樂禍來的,切,不就那麼點東西嘛,趕明兒她買一車還給他,哼!
突聽到室外「吱」的一聲,是他回來了嗎?不知道他把澤澤怎麼著了,念隨心動,林芯一個箭步已奔出門口,被那場景驚呆了。
車上下來的人,無疑是林睿晟那個死男人,他正笑得一臉和煦,爬在他脖子上的,不就是她心心唸唸的兒子嘛!小傢伙正興高采烈地扶著他的肩,兩個小腳還忽悠忽修踢蹬著。
更誇張的是另一個人,正從車上搬下大包小包的東西,那個興奮的樣子,她不知道有多少年沒見過了。
這一老一小,都被他收買了。
她就知道他的糖衣炮彈非常了得,從前用在她身上,如今用在她最在意的人身上,顯然他們沒有她那麼好的定力,早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更加別說會記得她——她才是他們真正的親人!
「爸爸,爸爸,我真是愛死你羅。」
恩澤似乎沒有發現忤在門口的林芯,把玩著林睿晟的頭髮,開心地嚷嚷著。乾爸爸人真是太好了,讓他跟外婆住這麼漂亮的房子,還帶他們出去大採購,把外婆樂得嘴都合不攏。
爸爸?
原來——他們已經父子相認,而且澤澤看起來非常喜歡他,那——那她怎麼辦?她要靠邊站嗎?絕不,澤澤是她的!
「林——恩——澤!」
林芯挺身而出,忍不住一聲大吼,臭小子都不知道自己姓甚名啥了。
「哇——哦,媽媽,是媽媽耶!」
恩澤揮舞著小手,臉上的笑容擴大,三下五除下,爬下林睿晟的頸脖,張開雙手就沖林芯飛奔過來。
「媽媽,我想死你了,你怎麼才來呀!」
恩澤嘟著嘴埋怨著,好在爸爸說話算話,媽媽這麼快就來了。
「澤澤,澤澤!」
林芯緊緊的抱住恩澤,喃喃低喊著,目光不期然地遇到某個男人,正雙手環胸,唇邊又帶上那一抹嘲諷的笑,那個樣子——就像在看陷阱裡的獵物。
「先生,您回來了,就是她,就是她幹的!」
中年婦女跑出來,一看是先生,就趕緊匯報。
「哦?林芯小姐,你私闖民宅,毀壞古董珍藏,膽子倒是不小呀。」
林睿晟說得一板一眼,威嚴的氣勢,讓幾個探著腦袋的女傭馬上低下頭去,開始手頭的工作,但耳朵仍然豎著。
「什麼古董,我沒看到。」
「還裝蒜,那套茶具,可是明代的,人家出五百萬,先生都不捨得賣,你看你,我真替它們心痛呀!」
中年婦女作頓足捶胸狀。
「媽媽,你不會犯毛病又摔東西了吧?」恩澤探出腦袋。
「那個——那個,就是摔了幾個茶杯。」林芯的底氣有點不足。
「什麼,天呀,媽媽,那是古董,要好多好多錢的!」恩澤相當著急。
「你怎麼知道值好多錢,不就幾個破杯子。」
「你說你,怎麼能亂摔東西,你以為是我們家那些破碗呀。」蘭秀英也急了,丟下大包小包,就過來指責女兒,這富貴人家的東西,那豈是一個「貴」字了得,隨隨便便一樣東西,就能頂他們一輩子的開銷。
「我就是摔了,怎麼著?」
「媽媽,你死定了!」恩澤搖著頭,一副無藥可救的樣子,「你太厲害了,一出手就毀了幾百萬甚至上千萬。」
「你胡說什麼?」林芯的不安,正迅猛地擴展。
「我看過鑒定書的。」恩澤振振有詞。
「就是,就是,我也看過!」蘭秀英亦添上一腳。
天啊天,這兩個胳膊肘往外拐的人,還是她林芯的親人嗎?毫無形象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林睿晟,你想怎樣?」
雙目緊緊盯著他,恨不能噴出火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他一點也不含糊。
「哼,你明知道我沒錢!」她亦說得直接,他將她打壓得那麼慘,連居身之所都沒有,還有什麼錢賠。
「那——澤澤,你說要拿媽媽怎麼辦好呢?」
「要媽媽幫你打工還債好不好?」恩澤一手抵著下巴,剎有介事地沉思著。
「澤澤,你說什麼鬼!」林芯忍不住又一大吼,臭小子也不幫她求求情,還落井下石,這事過了,她非得好好教訓他!
「澤澤,你媽媽不同意哦!那——」林睿晟又是猶豫不決的樣子。
「不同意也得同意,應該的,應該的!」
蘭秀英陪著笑臉,這個男人,她真是越看越對眼,看得出他非常喜歡澤澤,對女兒,也是舊情難忘,還懇求她跟澤澤要配合,君子有成人之美,她一直就希望女兒覓得下半生的依靠,還逼她去相了那麼多次親,只要這個人中之龍的男人——是真心喜愛著她,那一家三口大團圓,這才是最最美好的事情。
只要他倆和好了,也就不存在澤澤被誰搶走的問題。只不過,她害怕的那件事情,千萬不要成真,這兩天在這裡,逮著人就問林睿晟的爸爸叫什麼名字,大家紛紛驚恐萬狀,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趙管家還勸告她這個問題再也不要問,被先生知道是很慘的。
蘭秀英啥也問不出來,心想只有問女兒了,女兒總該知道的。只要不是林展雄的兒子,那什麼事都好說。
「媽,你——」林芯憤恨地握住拳頭,氣得話也說不出來。
「爸爸,媽媽很厲害的,洗衣做飯、端茶倒水,都沒話說。」恩澤掰著手指,一本正經地列舉著,好像在賣什麼東西一樣。
「嗯,我這裡正差一個煮飯婆,不知林芯小姐你——」林睿晟一語雙關。
「我不幹!」煮飯婆,煮飯給他吃,哼,他還沒那麼好的命!
「那你打算怎麼賠償我?」
林睿晟欺身向前,臉上儘是邪魅的笑。
「要頭一顆,要命一條!」
她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哈哈,林芯,生意人不做虧本事,要你的命有什麼用,我覺得,不如你來當我的——」他神秘兮兮地湊近她。
「不用了,不用了,我願意給你幹苦力,賠償損失!」
林芯惶恐地摀住耳朵,生怕聽到不該聽的話!他是想說當他的暖床工具之類的吧,他休想,她的靈魂乾淨得可以上天堂,再落泊也不會出賣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