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芯馬不停蹄衝回家裡,恩澤正在幫外婆洗菜,見到媽媽,小臉馬上揚起笑容。外婆說媽媽去跟上次相親那位劉叔叔約會,害得他小小的心靈備受打擊,以為媽媽對那位劉叔叔有FEEL呢,還好媽媽這麼快就回來,看來是約會得不怎麼樣羅。
「媽媽,這麼快就回來?」
漆黑的眼亮得盈盈然。
「呃,是的!澤澤,媽媽跟你商量一下,媽媽遇到一點麻煩,你跟外婆先回老家住一段時間,等事情解決好了,媽媽再去接你們,行不行?」
林芯蹲下身,跟兒子打著商量,眼神亦望著媽媽。
「你說的什麼,為什麼要我跟澤澤回老家?」
蘭秀英馬上揚高聲音。
「就是呀,媽媽,搞得我跟外婆好像在逃難一樣,你倒是說說——遇到什麼麻煩,說不定我可以幫助你。」
恩澤人小鬼大,一副男子漢氣概。
他認識的大人物可多了,那位乾爸爸,他上網查過他的資料,竟然是赫赫有名的大企業家,錢財勢力那是沒有幾個人能比的。想不到當初死皮賴臉,能認識這麼個厲害的人物,這個可是他的王牌,他要極力挫合媽媽跟乾爸爸的好事,那麼以後媽媽再也不用辛苦了,更重要的是——他認為媽媽跟乾爸爸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在一起真的太浪費了。
「澤澤,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問那麼多。」
林芯狀似生氣地板起面孔。
「怎麼能不問,你倒是說說,遇到什麼事了?」
蘭秀英亦不肯善罷甘休。
「媽,過來!」
林芯拖了媽媽往院裡走,遠離了好幾步,確定房裡探頭探腦的小傢伙聽不到,這才壓低聲音簡單說明事件。
「什麼——有人要來搶澤澤?」
蘭秀英一記河東獅吼,嚇得林芯趕緊摀住她的大嘴,老媽子這麼大聲嚷嚷,生怕澤澤聽不到嗎?
林芯點了點頭,沉重的表情,已非常明瞭事情的嚴重性。
「好,我們明天就走。」
女兒這副正經八百的樣子,可見事情真的很大條,澤澤是她們的小心肝,是她們的精神支柱,絕對——絕對要保護好。
母女密謀了將近半個時辰,蘭秀英起身進了屋,對上恩澤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語氣非常地決絕:
「澤澤,明天跟外婆回老家。」
「為什麼?」
恩澤並不是很明白,但隱約聽到媽媽跟外婆說有人要來搶他,他在心中疑惑著:是他的親生爸爸嗎?就算他要認他,他也有權利說不的!
他是家裡的頂樑柱,必須要保護好外婆跟媽媽,再說了,他最近才傍到一個有錢有勢的乾爸爸,他相信這樣的事情,絕對難不了乾爸爸的,而且乾爸爸似乎對媽媽很有興趣,這就更加不可能會有她們擔憂的情況發生。
「大人說的事,你照做就行!」
林芯跟著蘭秀英的腳步進屋,一副威嚴,企圖以此壓住兒子的好奇心。
「就是,就是!」
蘭秀英附和著,手腳不停歇,已經開始打包行李。
「我不同意,我就要在這裡。」
小臉上,滿是堅決。
如果走了,媽媽的好事就泡湯了!
逃避是懦夫的行為!
他林恩澤是個有擔當的小小男子漢,絕對不會這麼做。
「澤澤,聽話!」
林芯臉孔抽搐,兒子不僅相貌遺傳自她,連固執也百分之分像她,如果不給一個很好的理由,恐怕是無法說動這小子的。
「就不聽!」
恩澤抿緊嘴唇,頭扭到一邊。
「你這麼不聽話,我打死你!」
林芯急怒攻心,揚起巴掌就衝過去,火爆的脾氣終於發作了。經過這些年,她所有的修養與沉著,都變得很差,也許從前是個纖纖女子,如今的她被生活洗練得粗糙不堪,有時候也是需要這種兇惡的面孔,嚇走那些不懷好意者。
久而久之,就形成這樣的性格。
再說她也是著急兒子,她不願意說謊,可又沒有辦法給一個合理的解釋,小傢伙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情急之下,又將滿身的刺豎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
蘭秀英衝了過來,緊緊地護住恩澤小小的身子。
「我——我打死這個不聽話的臭小子。」
林芯揮舞著大掌,無奈媽媽左躲右閃,巴掌就是送不出去。
「要打先打我!你看看你,惹了麻煩,沖一個小孩子發什麼脾氣!」
「嗚嗚——」
蘭秀英懷裡的小傢伙,已經放聲大哭,只好用哀兵政策先緩一緩羅。
「澤澤,不哭,不哭!」
蘭秀英拍撫著恩澤的背,以為小傢伙嚇壞了。
看到恩澤啪嗒直下的淚水,媽媽也紅了眼眶,林芯錯愕地怔住了。
她這是在幹什麼?恩澤是她的兒子啊,是她最最心愛的寶貝,她怎麼能這麼粗暴地對待他?倘若——那個男人尋回他,對他一番糖衣炮彈猛攻,那麼恩澤還會要她這個野蠻的媽媽嗎?
不,絕對要將澤澤送走!
「澤澤,媽媽遇到一點麻煩,所以才將你送走。聽話,等媽媽處理好了,就去帶你回來,好不好?」
林芯蹲下身,盡量用平和的語氣,跟小傢伙講道理。
情真真,意切切。
他林恩澤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媽媽這樣的溫柔與堅忍不拔,如果媽媽一直凶下去,他會戰鬥到底,可是現在媽媽居然心疼他,轉變了語氣,這樣柔柔的,讓他的心不知不覺地泛起了酸澀。
「好!」
小傢伙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看到兒子點頭,林芯如釋重負的同時,心卻有如千斤重,從來沒有跟兒子分開過,這種感覺讓她幾乎窒息,沒有澤澤的日子,她的生活還能有陽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