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姐……聽說，」他摸了摸袖子，彷彿是在看手錶，「你最近的作風有點問題。」
「啊？」
她張了張嘴，「挺好的呀？」
「我是說……」是人和兔子交談終究會有些困難麼？
他咬著牙又重複了一遍，「私生活不太檢點……作為代表公司形象的一員……你知道？」
嚇，這件事，難道連他也知道了麼？
自己暗地裡勾搭人志東的千金，還怪她生活不檢點……唐小白愈加被葉海貝上午的話壓得憋屈，「不會影響工作的，請您放心，我心裡有數。」
這麼說……是默認了？
顧西城突然心裡冒出一大把火來——『心裡有數』，沒有認錯或否認，這是什麼態度？
「全勤獎取消！」
電梯已經到站，唐小白一聽就不樂意了，「憑什麼呀？」
她今兒上午還折了三百塊錢呢！
兔子跟在顧先生後面亦步亦趨，「顧總，你這是濫用職權！我勤勤懇懇為公司服務，一年到頭從來不遲到，你平白無故扣我工資，這是違反勞工法的！」
「不好意思，唐小姐，」他拉開了辦公室的門，「我是老闆。」
「啪！」
門又被帶上，唐小白跟在後頭，撞上了額頭，滿眼睛都是星星。
「做人老闆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呀！」
額頭也很疼，她坐回自己的格子間裡掏出鏡子來一看，全紅了。
於是就好像是所有的委屈突然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出口，對著鏡子裡那光潔額頭上的一塊紅，唐小白的眼淚突然就辟里啪啦地開始往下掉。
本來是不想哭的，中午葉海貝那麼說她，就差沒罵她，她也沒哭。這會兒顧西城不就是言辭重了一些麼，愣覺得委屈，拚命用紙巾去擦，卻還是止不住。
害怕哭出來被人發現，她用低著頭匆匆去了洗手間。等坐在馬桶上，四方的木質板圍成了一個安全的小空間，這才摀住了臉，眼淚立刻不住地刷下來。
新的連帶舊的一起往外湧，跟泉眼似的，一邊罵自己沒用，卻還是一邊掉眼淚。
中午很堅定地跟葉海貝說『不甘心』大概就是費了自己最大的力氣吧？買手機時衝著售貨員笑，自己都想大哭一場。
小白領怎麼了？
灰姑娘怎麼了？
人人都有喜歡的權利不是麼？
喜歡有什麼錯？想做豪門少奶奶有什麼錯？想嫁個好男人有什麼錯？
她不是都聽了小狐狸的話，不去整天黏著他讓他煩，這會兒知道了他是和祝家三小姐有裙帶關係，也還是沉住氣了嗎？
明知道什麼『穩中求進』是個幌子，不就是不看著他跟人結婚自己死不了心麼？
她老老實實本本分分做好了所有，憑什麼他還這麼欺負她？
唐小白在馬桶上大大地抽噎了一聲，抓起紙巾用力地擤鼻涕，又奮力將紙巾扔進了垃圾簍。門外卻傳來了扣扣的敲門聲。
「小唐，是你在裡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