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無邊,幽寂的山谷被無止境的黑暗籠罩著,然而山谷的深處,卻有一抹優柔的微光。
竹屋前的涼亭裡,燈籠裡散發出的微光將兩個人的身影拉得老長,他們並排而立,安靜得像一幅畫!
「很抱歉,在清源鎮的時候騙了你,其實……我叫凌湘湘!」凌慕秋淡淡的聲音打破了這寂靜的夜。
從她喚宇文瑾為隨風的那一刻起,他就徹底明白,他不是雲昊瑾,不是!若不然,早在之前他就該認出她來了,事實上卻沒有。她最後的希望已經幻滅。
老天爺真的愛作弄人,為何要帶她來這裡?她本以為再也見不到雲昊瑾了,可是,又讓他遇上隨風,那個和雲昊瑾長得一摸一樣的人,可是他卻不認識她!而她卻要面對一個有著一樣面孔,卻不一樣的心的人,真的好殘忍!
宇文瑾微微一笑,道:「那我也該向你道歉,因為我也騙了你,宇文瑾才是我的真名!」
語畢,兩人相視一笑,凌慕秋繼續道:「其實,我還是喜歡你喚我慕秋,因為………我不喜歡凌湘湘這個名字!」她說著,嘴角噙著一抹苦笑。原本以為隨風會是這裡唯一一個不當她是凌湘湘的人,而現在,他也知道了!而她還得在他面前說自己說了謊,真的很可笑!
「呵呵……」隨風輕輕的笑了,望著遠處漆黑的山谷,凌慕秋側臉看著他,他真的和雲昊瑾好像好像……
「笑什麼?」她問道。
「我在笑,我們倆好像屬於一類人,因為我也不喜歡宇文瑾這個名字,慕秋以後還是喚我隨風吧!」他轉頭,與她對望,兩人如相戀已久的戀人般。
「嗯!」回過神來的時候,淡淡的點點頭。「知道嗎,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好像,好像!」
宇文瑾聞言,笑意褪去,轉頭望向遠方,說道:「似乎很重要呢!」語氣中帶著一絲的不悅。因為,這是她第二次跟他說他很像一個人了。
凌慕秋笑笑道:「重要不重要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我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她也望著那漆黑的夜,臉上帶著些許的憂傷。
宇文瑾有點驚訝,「為何?」
「因為他不在這個世界,我們離的太遠太遠……」
聽凌慕秋這個語氣,宇文瑾以為,她說的那個人已經死去,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雖然,如此,可是他發現她從第一眼遇見自己的時候,就一直在他的身上搜尋某個人的影子,尤其是在皇帝的壽宴上,她見到他的臉的那一刻,他從她的臉上看到了慌張,驚訝,和不知道所措!
「所以,慕秋拿我當成他了嗎?」語氣寒冷如冰,與先前的他有著天壤之別。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對這件事如此在意。
呃——
凌慕秋愣了一下,她也聽出了宇文瑾的語氣,他好像很在意此事。其實想來也是,任誰也不想被別人當做替身吧。
她笑了笑,說道:「以前也許有,但是,從今天開始,都不會了,因為你是隨風,不是任何人!」
這句話不是隨便應付的,她不想再透過隨風去尋找雲昊瑾的影子,畢竟他永遠不會是他!他是隨風,獨一無二的!
聞言,宇文瑾嘴角揚起一抹淡笑,很淡 ,凌慕秋並未看見。
凌慕秋見宇文瑾不說話,覺得這個話題不該繼續下去,繼續道:「今天若不是袁大夫,恐怕……隨風,你真傻,那天晚上你完全可以逃脫的,為何要跳到馬車來?」
「因為眼看著你落崖,我辦不到!」幾乎是脫口而出,好不拖泥帶水。
凌慕秋震驚,有些感動,但似乎又有些尷尬,隨風說這句話的意思……她多想了吧!「下次不要再這樣了,答應我!」她可不想隨風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他算是這邊唯一一個可以稱得上朋友的人,她不想失去。
宇文瑾聞言,竟有些無奈,點頭道:「我答應你!」
凌慕秋滿意的笑了笑,道:「隨風,你就像個迷一樣,讓人感到好奇!」
「是麼?」
「嗯!」她點頭,繼續道:「你是皇帝的第五個兒子,卻沒有生活在京都,而是很遠的小鎮。既然消失了那麼久,為何現在要回來呢?問塵說袁大夫是鬼醫,可袁大夫喚你為主子,這是為什麼呢?」細細說出,才發現,他真的有好多未解的迷!
問言,宇文瑾望著遠處,微風將他頭上的錦帶吹了起來。他的臉上多了一層隱痛。那似乎是非常不想回憶起來的事情。
良久,他淡淡的說:「我六歲離宮,一直跟隨袁叔生活,他尊重我,所以喚我主子!」
原來是這樣,但凌慕秋卻不願相信這是真正的理由,她看得出宇文瑾臉上的隱痛,他似乎很不願說起,她也不好再繼續追問。
「至於問塵,十幾年前,他也是袁叔的徒弟,他的天資很高,但是他卻熱衷於研製毒。而袁叔不喜歡,一氣之下,將他逐出師門,而在鬼醫消失的那段時間,他一心鑽研毒術,後來毒術愈來愈高,所以被人稱為鬼毒!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鬼醫的徒弟!」
宇文瑾淡淡的述說著。凌慕秋點頭應和著。她也奇怪,以問塵那好勝的性格,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過那個解開他所施的毒的人,也難怪他會說他輸得心服口服,因為在問塵心裡,還是很尊重他那個師傅的吧!若是別人,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
其實,袁大夫救人,算是正派,而問塵卻愛鑽研毒藥,能算是反派嗎?用毒一樣可以救人啊,可偏偏問塵這個人,好勝心強,容不下別人比他強,他能為了自己的實驗而毀掉整座宣城,這證明他的心不正,想必,這才是袁大夫不讓他研製毒藥,將他逐出師門的原因吧!
「那隨風你呢,你的針灸也很絕呢!」
「嗯?何解?」他記得他從未在她面前施過針,唯一的一次是在醫館裡,當面試給她看的,後來那個人怎麼樣了她都不知道,何來的「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