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一世 第5卷 第二百一十七章
    臨稷突然猛力的推開她,眼中又是冷凍一切的冰寒,甚至有些暴戾。卻一語不發,大步走了。

    水之羽低頭一看,入眼的是因為衣服被拉下去而露出來的一點點吻痕!無意識的按住自己的胸口,好像自己也被箭射穿了一樣,哭的連出聲的力氣都沒有!

    她再也沒見過臨稷,她知道,他在等她!等她屈服。等她自己去找他。可是她不敢,也不能!她不想從他那兒聽到關於他的消息,她怕那樣的消息,會真的讓她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她只能鴕鳥一樣的祈禱,他還活著,好好的活著!她也不敢面對臨稷,臨稷太可怕了!他的愛太多了,也太霸道了,她回報不了也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此生,她注定是要欠他的,這輩子,她欠的債,太多了,幾輩子都還不完。

    她也不想知道關於她失蹤了這件事的消息,不知道臨宇會有什麼反應,天下又會有什麼謠言。但她知道一點,臨稷能讓她消失一天,就能讓她消失一輩子。而且這次帶走她的人是宇天蕭,沒人會懷疑他,也沒有人敢質疑他!他又贏了,一切都像是他安排的一樣。真是可笑,她和宇天蕭所有的努力,像是都自動走進了他的計劃!他注定是個贏家,還是她注定要輸?

    「小姐,天冷了,這是王爺讓人給你訂做的衣服。」舞陽淡漠的聲音再次響起。

    水之羽淡淡一掃,算是回應。臨稷對她真的很好,什麼安排都是無微不至,就連照顧她的人都是從商地特地趕過來的,都是她認識的人。知道舞月可不替代,他也沒有讓人頂貼舞月的位置,只是讓舞陽多做一些。可是她不關心,天氣冷不冷,出沒出太陽,吹沒吹風,吃什麼東西,穿什麼衣服,有什麼玩的,她都不關心,她知道所有的事都被安排的很好。她只是昏昏噩噩的過日子,一天又一天,沒什麼滿足也沒什麼不滿足!

    「小姐,有人要見你。」舞陽說,依舊沒有感情。或許她也心驚過,那麼張狂活潑的安若夕怎會變的如此安靜。

    有人要見她?這倒讓水之羽意外,她在這兒,幾乎與世隔絕,除了來來往往的下人,她什麼人也沒見到。回頭看過去,卻驚的猛的站起來,「次亞!」

    「惜諾!」次亞更加憔悴了,低低的叫一聲,淚水就開始氾濫。

    水之羽又是心驚又是心疼,再看一眼她已經平坦的小腹,連上前的力氣都沒有了,「孩子呢?」

    「生下來了,是個男孩,提前了半個月。他很好,就叫天才!」提到孩子,次亞面露笑意,淚水卻更加多了。

    高懸的心猛然落地。水之羽終於恢復了運動的能力,撲過去抱住次亞,兩個人抱頭痛哭。

    「恭喜你,做母親了!次亞!」過了良久水之羽才笑著對還哭的不能自已的次亞道,隨後又疑惑了,「你怎麼還在這兒?不是早該回契丹了嗎?」

    次亞反手握住水之羽的手,淚水像是不受控制的滾落,哀求道,「對不起,惜諾!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水之羽不解的重複,隨即腦中轟隆一聲,猛然甩開次亞,不敢相信的後退,一直困擾於心的謎團突然全部明瞭,卻也讓她墜入地獄。

    「對不起,對不起!惜諾,我沒有辦法。他逼我,我必須·;·;·;·;·;·;」次亞不停的道歉。

    「你·;·;·;·;·;·;」她似乎都沒有了否定的力氣。

    輕輕的一個字卻讓次亞痛不欲生,哭道,「對不起,惜諾!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可是我沒有辦法。我是個母親,我必須保住我的孩子!上邪用腹中的孩子威脅我,我只能,我只能·;·;·;·;·;·;」

    「那,那天你讓我面對過去,面對臨稷的那些話也是,別人讓你說的?」水之羽想笑,眼淚卻無聲的落下。

    「是,都是上邪讓我說的,我如果不照做,他就殺了我的孩子!你知道,他有多可怕,他有的是『意外』讓我的孩子死,甚至是我也能死的無聲無息。我必須保住我的孩子,所以,我只能對不起你。」次亞淒聲到。

    水之羽終於笑出聲來,仰天長笑,笑的喘不過起來。次亞跪走到水之羽腳下拉著她的衣袖哀求,「惜諾,你不要這樣,你打我吧,你罵我吧,求求你可不可以不要笑了,不要這個樣子。求你。」

    水之羽用力的推開她,一直清明美麗的眸子因為極度的痛苦和憤怒變的瘋狂,變的通紅,尖聲叫道,「你不是對不起我,而是毀了我!次亞,你毀了我!你告訴我我可以幸福,你卻親手毀了我幸福的所有可能。你讓我面對過去,卻在此刻告訴我那一開始就是個騙局。你讓我面對臨稷,卻讓我一開始就走進臨稷的佈局。你是我朋友,我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告訴你·;·;·;·;·;·;」

    水之羽突然抓著次亞的衣領將她提起來,「那宇天蕭呢,也是你告訴臨稷的?」

    「我是個母親,我必須保護我的孩子!」次亞失控的叫道。

    水之羽瘋狂的搖著次亞,「我也有我要保護的人!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他?你知不知道他差點死在我面前?你知不知道看著自己愛的人死卻無能為力的恐懼?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沒有選擇。我只能選擇我的孩子。即使知道對不起你,即使知道你會恨我,我也只能選擇我的孩子!」次亞失聲痛哭。

    水之羽頹然放手,這就是朋友!她已經失去了所有,卻還在此刻享受朋友的背叛,老天,你到底要我陷入怎樣的痛苦你才會罷手?才會真的放過我?是我以前真的太過幸福還是犯了太多錯,你給我的懲罰?可是那麼多都還不夠嗎?

    她想過所有人,想過問題的所有可能性,卻惟獨沒想到次亞。她提防了身邊的所有人,草木皆兵的以為每一個人都是臨稷的眼線,卻獨獨沒想到次亞。她告訴她所有,告訴她她有個丈夫,她告訴她,她要去見丈夫的朋友,她告訴她心裡所有的恐懼,她告訴她她所有的計劃和想法。唯一沒告訴她的就是羽蕭就是宇天蕭!為此她還一度的歉疚對她的隱瞞,此刻才無比的慶幸她沒說,她甚至悔恨的恨不得殺了自己,對一個傷害他的人說了這麼多。怪不得次亞突然進宮給她說那些話,怪不得她突然變的那麼會說話,每一句都集中她的要害,怪不得那天她不停的哭,她居然還傻的以為那是母親的感性!怪不得她和宇天蕭準備的那麼充分和隱蔽卻被臨稷逮個正著,怪不得臨稷可以這麼輕易的掩蓋她所有的消息,讓臨宇臨空完全找不到她,原來這一開始就是他的計劃!次亞,多麼完美的一個棋子呀。臨稷,你贏了,真的贏了!一步一步,一點一點,摧毀了她所有的防護,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堅持,也摧毀了所有的底線。

    水之羽笑過之後就平靜了,平靜的失去了所有的表情,冷冷的說,「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我永遠不會原諒你,我也永遠不會忘了恨你,記著告訴你的天才,有一個我在天天恨著你!」

    次亞痛哭失聲卻再一次拉住水之羽的衣擺,哀求道,「上邪說,只要你一天不吃飯,就餓天才一天,只要你一天再哭一天我就一天不能見我的孩子,只要你一天不見他,我和我的孩子就一天回不了契丹。惜諾,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可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求你,接受上邪吧,不要再和他鬥了,不要再跟自己過不去。我求你,我要回契丹,我失蹤了這麼久,左隼會瘋的,我要回去見他,我要見我的孩子。我求你!」

    水之羽終於欲哭無淚,輕笑,「你是沒有資格求我。」這就是臨稷,摧毀了她所有的奢望和幸福還讓她不能傷害自己,不能難過。心呢,心痛他也能計劃安排嗎?他讓她生不如死卻求死不能,還要讓她微笑著說幸福。他真的贏了,她的心累了,或許也死了,沒有力氣,也沒有能力再去掙扎,再去抗爭了。他真的贏了!

    「不,我求你,最後一次求你,我要回去,要帶我的孩子回去。我只能求你。惜諾,你恨我吧,恨我一輩子,詛咒我一輩子,我願意為你贖罪一輩子,可是我求你,讓我和我的孩子回去吧。求你!」次亞拉著水之羽哀求。

    水之羽低頭看著次亞,心漸漸空了,曾經都那麼驕傲的她們,怎會變成這樣?終於蹲下身去,在次亞的怔忪中擦乾她的淚,聲音平靜的沒有任何起伏,「和你的孩子回去吧。次亞,我會忘記你,我們再也不是朋友!再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或許當初我就該想到你這隻手會毀了我。如果可以將你的眼淚和歉疚都給舞月吧。」

    次亞握著水之羽放下的手,曾經沾滿舞月鮮血的手。她知道水之羽是多不容易才選擇原諒她,可是她再一次親手毀了她們的友情。可是她已經無暇心疼,滿是希望的看著水之羽,「你願·;·;·;·;·;·;」她讓她和她的孩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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